勇氣- OSHO奧修論壇 - 神秘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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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時,一個膽小鬼和一個勇敢的人的差別並不大,他們唯一不同之處在於:膽小鬼會聽從恐懼的話,而勇敢的人則把恐懼放一邊,逕自往前走。
勇敢的人無視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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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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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traci於2013-2-510:27編輯
前言
如果你不勇敢,你就不真實;如果你不勇敢,便無法去愛;如果你不勇敢,你沒有能力深入現實中探究。
所以,只要先有勇氣,其他一切會發生。
前言——生命本該充滿驚奇,
別說是不確定,叫它做「驚奇」
別說是不安全,叫它是「自由」。
我在此不是要給你某種教條,因為教條讓人感覺確定;我在此不是要給你什麼對未來的承諾,所有關於未來的承諾會使人覺得安全。
在這裏,我只是要使你警醒與覺知一件事,那便是:與生命中一切的不安全、與生命中一切的不確定、與生命中一切的危險,共處於每個當下。
我知道你來這裏是為了找尋一些確定、一些教條、一些「主義」,找尋你可以歸屬的地方,找尋你可以倚靠的人。
你出於恐懼來到這裏,想要找一座美麗的監獄,好讓你可以沒有覺知地活著。
我想要使你更不安全、更不確定,因為生命本是如此。
當生命是更不安全、更危險時,唯一可以回應的方式是靠覺知。
有另一種可能性,是你閉上雙眼,成為教派主義的人,做一名天主教徒或印度教徒、回教徒……你成了一隻鴕鳥,但你的生活不會因此而改變,你只是閉上眼睛,然後做個愚蠢、遲鈍的人。
你的遲鈍使你感到安全,所有的白癡都覺得安全;其實,也只有白癡會覺得安全,一個真正生龍活虎的人總會感覺到不安全,有什麼會是安全的呢?
生命的過程不是一成不變的,你沒辦法確定任何事,生命是一個無法預料的奧秘,沒有人能知道下一個片刻會發生什麼。
即使是你以為住在第七層天堂某處的神——假如他住那裏的話——他也不知道將會發生什麼事!因為他要是知道的話,那生命只是一場作假,所有的事已經事先寫好了,所有的事已經事先命定好了。
如果未來是一個未知數,神怎能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如果他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那生命不過是一個刻板的機械化過程,如此生命便失去了自由,而沒有自由的生命怎麼能叫生命?這麼一來,成長或不成長都是不可能的。
倘若一切都已事先設定好了,生命也就不再繽紛光亮、不再那般高貴莊嚴,而你,充其量只是個機器人。
不,沒有什麼是安全的,這就是我的訊息;沒有什麼能是安全的,因為一個安全的生活比死亡還糟糕。
沒有什麼是確定的,生命之中到處都是不確定、到處都是驚喜,美就美在這裏!你永遠不會來到一個時間點可以讓你說:「現在我確定了」,當你說你是確定的,你等於在宣告你的死亡,你已經自我了斷了。
生命總是夾帶著許許多多的不確定在前進,這是一種自由,不是不安全。
我能瞭解為什麼頭腦管自由叫做「不安全」……你是否曾經在監獄待過一段時間?假如你曾在監獄住了幾年,當你被放出來的時候,你會對未來感到不確定。
對被囚禁者而言,在牢裏的一切都是確定的,一切都是無聊的例行事項,有得吃有得喝,生活受到保護,不必害怕明天沒有食物會挨餓,那種事不會發生,一切都是確定的。
多年之後,監獄的人突然告訴他:「你現在要被釋放了」,聽完後他開始顫抖,因為出了牆的另一端,他又要再度面臨不確定,他又得從頭開始探索,又得活在自由當中。
自由會讓人產生恐懼。
人們談論自由,可是卻害怕自由。
如果一個人會害怕自由,他就還不足以稱為人。
我給你自由,但不給你安全;我給你瞭解,但不給你知識,因為知識會使你確定。
如果我能提供你一個處方,一套既定的公式,告訴你有聖父、聖靈以及耶穌,還有天堂與地獄,告訴你這些是善行而那些是惡行,如果做惡你就會下地獄,如果做我所說的善舉,你就會上天堂,這麼一來你就確定了。
這就是為什麼許多人選擇當基督徒、印度教徒、回教徒、耆那教徒,他們不要自由,反而要固定公式的原因。
有個人快過世了——由於路上突發的一樁意外。
沒人曉得他是猶太人,所以一位天主教的神父被找來,神父挨近這個躺在地上就快走了的人,他只剩一口氣而己,神父對他說:「你相信聖父、聖靈以及聖子耶穌嗎?」
這位仁兄睜開眼睛,接著說:「幫幫忙,這會兒我都快死了,他還跟我玩猜謎!」
當死亡輕敲你門扉之時,你所有的確定不過化為謎語及可笑的東西。
別抓住任何的確定,生命是不確定的,它的本質卻是不確定。
不確定對一個智者來說是家常便飯的事。
隨時隨地處於不確定之中就是勇敢,隨時隨地保持在不確定之中就叫信任。
一個有智慧的人在任何情境中都會維持警覺,並且全心全意來回應任何狀況,倒不是他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也不是他知道「這樣做,就會那樣發生」。
因為生命並非一門科學,也不是一條因果鏈;好比你知道水加溫到一百度就會開始蒸發,像這類事情是確定的,可是在真實的生活中,事情不會是那樣的確定。
每個個體都是自由的,一份未知的自由。
你要套好的公式好讓自己抓住,我並不會給你,事實上,如果你有既定公式的話,我會將它們拿走。
慢慢地,我會摧毀你的確定;慢慢地,我使你愈來愈遲疑;我讓你愈來愈不安全,這是唯一必要做的事,這是一個師父唯一需要做的事——將你赤裸裸的留在自由當中!在完全的自由當中,一切的可能性都是敞開的,沒有什麼是固定的……保持警覺,你沒有別條路可走。
現在,你能瞭解為什麼頭腦管自由叫做「不安全」了嗎?如果你能明白不安全是生命裏本來就有的一部份,也還好是這樣,因為它讓生命自由,使生命變成一連串的驚喜,你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驚奇將會不斷。
所以,別說是不確定,叫它做「驚奇」;別說是不安全,叫它是「自由」。
目錄
第一章 什麼叫勇氣
第二章 當新的來敲門
第三章 愛的勇氣
第四章 勇於單獨
第五章 冒險生活的樂趣
第六章 追尋無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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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什麼叫勇氣
心的道路即是勇氣的道路,意味著活在不安全、活在愛與信任之中,在未知中行動;唯有透過冒險,生命才能臻至圓熟,朝向成長邁進。
剛開始時,一個膽小鬼和一個勇敢的人的差別並不大,他們唯一不同之處在於:膽小鬼會聽從恐懼的話,而勇敢的人則把恐懼放一邊,逕自往前走。
勇敢的人無視於任何恐懼的存在,他只管投入未知。
「勇敢」的意思是你無視於恐懼的存在,走進未知裏去。
勇敢並不表示沒有恐懼,唯有在你持續展現勇氣、更加勇敢的時候,無懼才會發生,那是勇敢的終極體驗 無懼:當勇氣很全然時,無懼的芬芳四起。
勇敢的人無視於任何恐懼的存在,他只管投入未知,儘管恐懼就在那裏。
當你像哥倫布一樣,去到人跡未至的大海之中,你會有恐懼,而且是很深的恐懼,因為你不知道後頭將會發生什麼事。
你離開了安全的陸地,從某個角度看,在陸地上的一切都很好,唯獨欠缺一樣——冒險。
一想到未知,你全身汗毛豎起,心再度跳動起來,又是個十足鮮活的人,你的每一根纖維都變得生龍活虎,因為你接受了未知的挑戰。
不管一切恐懼,接受未知的挑戰就叫勇敢。
恐懼會在那裏,但當你一次又一次地接受挑戰,慢慢、慢慢地,那些恐懼就會消逝。
伴隨未知所帶來的喜悅和無比的狂喜,這些經驗會使你堅強、使你完整,啟發你的敏銳才智。
生平頭一次,你開始覺得生命不是了無生趣的,生命其實是一場冒險,於是恐懼逐漸消失了,之後你會總是去探索冒險所在的地方。
基本上,勇氣是從已知到未知、從熟悉到陌生、從安逸到勞頓的一趟冒險之旅,這趟朝聖路上充滿險阻,而你不知道目的地在哪裡,也不知道你是否到得了,這是一場賭博,唯有賭徒才知道生命是什麼。
勇氣之道
生命才不理會你的邏輯,它自有其道,不受任何干擾,是你得去聽生命在說什麼,生命不會聽從你的邏輯,你的邏輯對它起不了絲毫作用。
當你進入生命的時候,你看到的是什麼?一場暴風雨來了,襲倒了許多樹木。
根據達爾文所說,樹木應該活得下來才對,因為它們是最具適應力、最強壯的。
你看一株亙古三千年百尺高的老樹,它的樣貌給人強而有力的感受,數百萬條根深植於地底下,這株老樹以無比的力量矗立著。
當然這株樹會抗爭,它不想退讓服輸,但在暴風雨之後,老樹倒下、死了,所有力量都消失得無影無蹤,暴風雨太強烈,理當如此,因為暴風雨是從整體來的,而一株樹只是個個體。
再者普通的小草。
當暴風雨來襲,小草屈服投降,於是暴風可並沒有對小草造成任何傷害,頂多是幫小草做了一番徹底的洗禮,如此而已;所有堆積的塵埃被清洗得乾乾淨淨,暴風雨給小草洗了個不錯的澡。
風雨過後,小草又興高采烈地歡舞。
看似幾乎沒有根的小草,隨便一個小朋友都能拔得動,卻敵得過強勁的風雨,這是怎麼一回事?
小草遵循的是老子的「道」,而大樹遵循的是達爾文的「物競天擇」大樹是邏輯的,想抗拒、想表現它的力量,一旦你試圖表現你的力量,你註定會被打敗,像希特勒、拿破崙、亞歷山大這些人物,無一不是強壯的大樹,而個個全都被擊倒了。
老子像是株小草,卻沒人能打敗他,因為他隨時都準備好臣服,你怎能打敗一個已經讓步的人?怎能打敗一個說:「我已經輸了。
」或說:「老兄,享受你的勝利,不用麻煩,我已經輸了。
」的人,在老子面前,就連亞歷山大也無計可施。
曾發生過一模一樣的事情……
一位名叫丹達米斯(Dandamis)的桑雅士(sannyasin;在真理道路上的人),是亞歷山大在位時期的神秘家。
那時亞歷山大人在印度,在去印度之前,朋友們告訴他應該要帶一位桑雅士回去,因為唯有在印度才找得到這種稀有的花朵,朋友們說:「我們想要看看桑雅士到底是什麼樣子。
」
亞歷山大過於投入戰事,幾乎把這件事給忘記了,不過就在回去的路上,當他快到印度的邊界時,他猛然想起來。
那時他正要離開最後一個村落,於是他派手下到村落裏詢問附近是否有桑雅士,出於偶然,剛好丹達米斯就在那個村裏的河邊。
材民說:「你來得正是時候,桑雅士很多,但真正的桑雅士十分罕見,現在正好有一位在這裏,你可以在參加達顯(darshan;師父和門徒的聚會與交流)時拜訪他。
」
亞歷山大笑道:「我在這裏不是為了參加達顯,我的手下會把他帶來,他將隨我回我國家的首府。
」
「事情恐怕不會那麼容易……」村民說。
亞歷山大不相信,會有什麼難的?再了不起的君王他都打敗過,一個乞丐如桑雅士豈會難得倒他?他派手下們去找丹達米斯,發現他一絲不掛地站在河邊,他們對他說:「偉大的亞歷山大邀請你去他的國家,你將成為皇室的貴賓,保證你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
這位全身光溜溜的僧人笑著說:「你們回去告訴你們的主子,一個說自己偉大的人不可能是偉大的,而且沒有人能將我帶去任何地方,桑雅士就像雲一般自由來去,我不是任何人的奴隸。
」
他們繼續說:「你一定聽聞過亞歷山大,他是個危險人物,如果你敢拒絕他,他會直接取走你的項上人頭!」
最後,亞歷山大不得不親自出馬,因為他的手下說:「那個人你很少見,他渾身散發著光,有種莫名的東西圍繞著他。
雖然他光著身子,但在他面前你並不覺得他光著身子,事後你才會想起來。
他攝人的力量使你根本忘記整個世界,他深具磁力,好像在他周圍的整個區域全都籠罩在他的寧靜與光之中。
這個人值得一看,不過這個可憐的傢伙快要有麻煩了,因為他說沒有人能帶他去任何地方,還說他不是任何人的奴隸。
」
亞歷山大手持一把沒有鞘的劍去找他,丹達米斯見了笑道:「放下你的劍,在這裏它無用武之地,將它收回鞘裏,你只能砍我的身體,而我老早離開身體了,你的劍砍不了我,所以將它收回去,別幼稚了。
」
據說那是亞歷山大第一次聽從別人的命令,由於這個人的特別風采,使他忘了自己原先來的目的,他將劍收回去,然後說:「我未曾見過這般美的人。
」當他回到營地時,他說。
「要殺一個已經準備好去死的人很不容易!殺這樣一個人是無意義的。
你可以殺一個跟你抗爭的人,那還有點意義,要是某個人說:‘這是我的頭,你可以動手拿走。
’你就無法殺這個人。
」
丹達米斯確實說過:「這是我的頭,你可以動手拿走,當這顆頭落地時,你將會看著它掉到沙地上,我也將會看著它掉到沙地上,因為我不是我的身體,我是觀照。
」
亞歷山大不得不對他的朋友們據實以報:「我本可以帶回許多的桑雅士,但他們不會是桑雅士,後來我遇到一個真正罕見的人,你們聽到的確實沒錯,這樣的花確實稀有,沒有人能強迫他,因為他不畏懼死亡,對於一個不怕死的人,你怎能強迫他做任何事?」
讓你變成奴隸的是你的恐懼;當你無所畏懼時,你不再是個奴隸。
事實上,是你的恐懼迫使你在別人奴役你以前,先去奴役別人。
一個無懼的人既不怕任何人,也不會讓別人怕他,恐懼完全消失了。
愛的道路
勇氣(courage)這個字很有趣,它源於拉丁字根cor「心」,所以勇氣代表著要與心同在。
唯有弱者與頭腦同在,他們在周圍營造出很有邏輯的安全環境,因為深懷恐懼,所以用理論、觀念這些長篇大論關上每一道窗戶與大門,然後躲在緊閉的門窗裏面。
心的道路即是勇氣的道路,意味著活在不安全、活在愛與信任之中,在未知中行動;心的道路代表著遠離過去,允許未來的發生。
勇氣是走在危險的道路上,生命是危險的,只有膽小鬼會躲避危險,但這樣一來,他們已經死了。
一個活的人,真正活生生的人,他總是走入未知去冒險,心永遠準備好去冒險,心是一個賭徒。
頭腦是一個狡詐多端的生意人,心則從來不會算計些什麼。
勇氣這個字很美,表示用心過生活,然後去發現事情的真義。
詩人用他的心在生活,然後逐漸地,他可以從心底深處聆聽到來自未知的聲音;而頭腦聽不進任何東西,它與未知相隔十萬八千裡,因為頭腦裏裝的是已經知道的東西。
頭腦是什麼?它是你所知道的一切,它是過去,已經不復存在的過去;頭腦除了一堆積累的過去之外別無其他。
心是未來,代表的是希望,心永遠是關於未來。
頭腦所想的是過去,心則夢想著未來。
未來還沒發生,但有一個可能性在,它會發生,而且已經在發生了,隨著每一個片刻的來臨,未來轉成現在,現在轉成過去。
過去的已經了無希望、已經被用過了,它已經遠去、已然衰竭,就像墳場一般死寂。
未來則如同一顆種子正在來臨中,並總是與現在會合,你永遠在移動,現在不過是一個進入未來的移動,你已經踩在那一步上了,現在你正往未來而去。
世上的每個人都想要真實,因為,做一個真實的人會令人感到無比的喜悅、無盡的狂喜。
那不真實的理由是什麼呢?你得要勇氣十足才能看得更深入一點:你為何會害怕?這世界能把你怎樣?人們可以笑你,多笑對他們有好處,歡笑怎麼說都是一帖健康良藥。
人們可以認為你瘋了……正因為他們認為你瘋了,才表示你沒有瘋。
假使你對你的歡樂、你的眼淚、你的舞蹈誠實的話,遲早會有人開始瞭解你,或許還會有人加入你的行列。
回想當初我一個人隻身在道途上,而人們陸續加入,到後來竟變成一支世界性的隊伍!我並沒有邀請過任何人,只是發自內心在做事。
我的責任所在是我的心,而非對任何人;所以你的責任是對你自己,別反其道而行,那是自毀的行為,再說那樣做對你有啥好處?就算人們尊敬你好了,認為你是個嚴謹、有著崇高德性的人,即使如此,你的本質並不會感受到滋潤,因為這些並不會啟發你關於生命的洞見,或使你領悟生命之美。
在你之前有超過幾百萬人曾經活在這地球上,你甚至連他們的名字都不知道。
不管他們是否曾經活過,那都沒有差別。
活著的人中曾經有聖者,也有罪人;有德高望重者,也有稀奇古怪的瘋子,可是他們全都消失了,在地球上找不到一絲蹤影。
你唯一關心的重點應該是:當死亡結束你的身體、頭腦時,那個你能夠帶走的品質,因為這些品質將會是你僅有的伴侶,它們才是真正有價值的東西!也唯有擁有這些品質的人才算是真正活過,其他人只是假裝在活而已。
在一個黑夜裏,蘇聯情報局的人敲著亞索.芬可斯汀的門,亞索應聲開了門,而情報局的人粗暴地叫道:「有沒有一個叫亞索.芬可斯汀的住這裏(livehere)」
「沒有。
」亞索回答,身上穿著一件破舊的睡衣。
「沒有?那你又是誰?」「亞索.芬可斯汀。
」
蘇聯情報局的人將他一拳打到地上,對他說:「你剛才不是說你不住這裏嗎?」
亞索回道:「你管這叫生活(living)?」
只是活著並不儘然叫生活。
看看你的生命,你可以說你的生命是一項祝福嗎?你可以說那是存在賦予你的禮物嗎?你會希望一再地被賦予這樣的生命嗎?
別聽經書上說的,聽你自己的內心。
那是我唯一會寫下的經文:要非常注意地、非常有意識地聆聽你心裏的聲音,於是你永遠不會出錯。
聆聽你自己的內心,你就不會再三心二意;聆聽你自己的內心,你將會開始往正確的方向前進,甚至連想都不用想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
新人類的生活藝術,將在於有意識地仔細聆聽心的聲音,而且跟隨心的聲音,不管它將帶你到何處。
有時候,心的聲音會帶你去到危險之處,不過牢記一件事,那些危險是需要的,這樣你才會成熟;有時候,它會帶你走岔了路,但別忘了,那些走錯路的經驗是成長的一部份。
你會跌倒許多次,然後再站起來,因為跌倒再站起來是培養力量的機會,也是整合自己的機會。
但是,不要服從外在加諸在你身上的規則,所有加諸的東西都是錯的,因為規則是由想要主宰你的人所發明出來的!
沒錯,是有了不起的成道者存在地球上過:佛陀、耶穌、克裏希那,他們給與這世界的不是規則,而是愛。
然而,做弟子的遲早會開始立下規矩,當師父不在的時候,當光消失的時候,弟子深陷在黑暗之中,他們會開始摸索一些可以遵循的規範,因為本來可見的光已經不復存在,現在,他們只能倚賴規範。
耶穌當時所做的是出於心中的輕聲召喚,多數基督教徒卻不是這樣,他們在模仿。
一旦你模仿,便污辱了你的人性,污辱了你的神。
永遠不要模仿別人,永遠要忠於原始,不要當一個複製品。
你看現在到處所能見到的只有複製品。
如果你是你自己原本的樣子,那生命真是一場歡舞,而且你理當有你本來的面目。
你看克裏希那和佛陀多麼不同,要是克裏希那學佛陀的話,我們早就失去了世上最美的人類之一,而佛陀要是學克裏希那的話,他不過是個可憐的傢伙;想想佛陀吹笛子的樣子,他可能會害許多人睡不了覺,因他不是塊吹笛子的料,想想佛陀跳舞的樣子,看上去簡直滑稽透頂。
克裏希那也是,要他坐在樹下沒有笛子可吹,頭上沒有戴別有孔雀羽毛的皇冠,沒有華麗的衣服可穿,像個乞丐般閉著眼睛坐在樹下,沒有人在他身邊跳舞,沒有音樂,克裏希那看起來說有多貧乏,就有多貧乏。
佛陀是佛陀,克裏希那是克裏希那,而你是你,你並沒有比他們少一塊肉,尊重你自己,看重你內在的聲音,跟隨那個聲音。
不過別忘了,我不是在向你保證從此以後你都不會出錯,那個聲音常會帶你走錯路,因為要找對門,你必須先經歷錯誤的門;事情本來就是這樣,就算無意間給你碰上對的門,你也會認不出來。
所以記住,到了最終的裁判時,你所花費的努力不會被浪費掉一絲一毫,所有的努力都是達到你成長高峰的助因。
所以別再躊躇,不必太擔心做錯事,那向來是個問題:人們被教導千萬不能犯錯,於是變得猶豫不決,怕東怕西、深怕做錯了什麼,到最後停滯不前,唯恐出什麼差錯,所以他們變成一顆石頭,乾脆一動也不動。
能犯多少錯就儘量去犯,唯一要謹記的是:不要重蹈覆轍,你將會成長。
迷失是你自由的一部份,甚至與神對立也是你尊嚴的一部份,有時連與神的對立都是美的,那是你開始有膽量的方式,不然,許多人軟趴趴的過一輩子。
忘掉所有人們告訴你的東西:「這是好的,那是不對的。
」生命並非這般生硬,今天對的明天或許不對,現在錯的或許等一下變對的。
生命不是像鴿子籠般窄小,你不能隨便貼標籤「這是對的,那是不對的」,也不像化學實驗室,那裏的每一瓶罐子上都標示得很清楚。
生命是一個奧秘:這個片刻某個東西合你意那就是對的,到了下一個片刻,無數的水已從恒河流逝,當那個東西不再合你意時,那就是錯的。
我所謂「對的」是什麼意思?任何與存在和諧的就是對的,與存在不和諧就是錯的,每個片刻你都要很小心,因為每個片刻的決定都是新的,你不能靠已經有的答案來告訴你何謂對錯,倚賴那樣的答案不必用到大腦,你已經知道什麼是對和錯,你可以倒背如流,反正你要背的東西也沒有很長。
十誡是多麼簡單!你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然而生命不斷在變化,要是摩西回來,我想他不會給你同樣的十誡,他做不到。
三千年之後,他怎能給你相同的戒律?他必須創造一些新的東西。
不過我的見解是:任何戒律都會為人們帶來難題,因為等到人們收到戒律的訊息時,那些戒律早已過時了,生命的腳步是如此快速,它是動態的,不是靜止的,就像恒河般不斷奔流,任意連續的兩個片刻都不會一樣,所以在這個片刻對的,下一個片刻不見得對。
所以要怎麼辦呢?唯一的可能是讓一個人有意識,直到他自己能決定要如何回應變動的生命。
從前有兩座寺院,彼此是競爭對手,兩座寺廟的住持——他們只是泛泛的師父,一向互相看對方不順眼,並且告訴各自的弟子決不可去對方的地盤。
兩位住持都各有一個男僮服侍他們,為他們跑腿做些雜事。
第一間寺院的住持告訴他的男僮:「別去跟另一個孩子說話,那幫人是危險份子。
」
不過孩子到底是孩子,有一天他們在路上遇到對方,第一間寺院的男僮問另一個男僮:「你要去哪裡啊?」
另一個男僮說:「風帶我去哪裡,我就去到哪裡。
」
這一定是他從寺院裏聽到的,「風帶我去哪裡,我就去到哪裡。
」是禪宗的名句,講的是純粹的道。
聽到那樣的回答,第一個男僮覺得很窘,他想不到該拿什麼話接下去,他感到挫敗、生氣以及愧疚…… 「師父告訴過我不要和這些人交談,這算是哪門子的回答?他們的確是危險份子,這下我可被羞辱了一頓。
」
他回去告訴住持事情的經過,並且說:「對不起,我跟他說了話,你說的沒錯,那些人很危險,他說的哪裡算回答?我問他,‘你要去哪裡?’不過是一句單純的寒暄,我知道他要去市場,正好我也要去市場,但是他卻說‘風帶我去哪裡,我就去到哪裡’。
」
住持說:「我警告過你,誰叫你不聽話,明天你再去同樣的地方,當他來時你問他:你要去哪裡?’然後他會說:‘風帶我去哪裡,我就去到哪裡。
’你要讓他知道你也不是省油的燈,接著你再問他:要是你沒有腳呢?你要怎麼辦?’因為靈魂是沒有身體的,風沒有辦法將靈魂帶到哪裡去。
」
這個男僮想要做好萬全的準備,整個晚上他都在反覆溫習住持告訴他的話!隔天一大早他去到那裏,站在相同的地點等待,另一個男僮準時出現,他高興得不得了,心想這下他可以秀給他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哲學,於是他問道:「你要去哪裡?」他已經等著要再開口……
另一個男僮卻說:「我要去市場買蔬菜。
」
你想,他所學到的哲學能派上什麼用場?
生命就像那樣,你不能準備好什麼,那正是生命之美的所在。
你總是在不經意之間收到驚喜,如果你有看見的話,會發現每個片刻都是一個驚奇,所有既定的答案是無法拿來套用的。
聰明才智之道
聰明才智(intelligence)是種活力,是自然發生的,對一切抱持敞開,也是柔軟的;聰明才智是不偏頗,是不妄下結論的勇氣,為什麼我說這是勇氣呢?因為當你以某個既定的意見在做事時,那樣的想法會保護你,預設的結論使你有安全感,你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不帶結論處事意味你是天真的,沒有任何人能保證你不會出錯。
為了探索真理,你對犯錯要有心理準備,因為你要能夠冒險。
你可能走錯路,但那正是你能達到目的地的方式,經過無數次走錯路,你將學習到如何不會再走錯;犯過無數的錯,你將學到錯誤是什麼,並且怎樣不會再犯。
瞭解錯誤本身,會使你愈來愈接近真理,這是個人獨自的探索,你無法依循任何人的結論。
你出世的時候是無念no-mind的狀態,讓這份瞭解深植在你的心中,這份瞭解將為你打開一扇門。
若你出世時是無念的,那頭腦只是社會的產物,它是被訓練出來的不自然現象,而你一直被灌輸這個不自然的東西。
在你內心深處,你依然是自由的,可以脫離這不自然的東西,但你不可能脫離自然;只要你下定決心,任何時候你都可以拋開這個人為的枷鎖。
存在的境界遠高於思想,所以說存在不是頭腦的狀態,那是一個超越的境界,明白這項基本原理的方式就是:不用思考,只是「存在」(tobe,nottothink)。
科學代表的是思維,哲學代表的是思維,神學代表的也是思維;宗教不是思維,宗教的方式不是思考的方式,它比較是一種親密的方式,你將更趨近真實。
宗教的方式幫助你丟掉所有障礙,鬆開所有卡住的部份,你開始邁入生命的洪流,不再認為你與存在是分開的。
你不再站在遠遠的地方觀看,像個袖手旁觀的人,你與真實相遇、交合、融為一體。
有一種瞭解是不同的,它不能被稱作「知識」;就像愛……而不像知識,它是如此的親密,光是知識不足以表達,愛才足以適切地貼近這樣的瞭解。
在人類意識的歷史中,第一件演進的東西是巫術,巫術是科學與宗教的結合,頭腦與無念各佔有一部份,然後哲學從巫術裏衍生出來,然後科學再從哲學裏衍生出來,巫術是頭腦也是沒有頭腦,哲學則只是頭腦,接著頭腦加上實驗變成科學,宗教性則是沒有頭腦的狀態。
宗教性與科學是朝向真實的兩種方式,科學的方法是迂迴的,宗教性的方法是直接的;科學是間接的,宗教性是立即的;科學不斷繞遠路,宗教性直指真實的核心。
還有幾件事……思維只能夠想已知的東西,只能咀嚼已經被咀嚼過的,你怎能想未知的東西?不管你能想的是什麼,那都是已經知道的,你能想只是因為你知道,思維頂多是讓你有一些不同的組合。
例如,你可以想像一匹能在天上飛的馬,它是用純金做的,但這樣的想法沒啥新意,你知道在天空飛的鳥,你知道黃金,你知道馬,你將這三者湊在一起,最起碼,你的想法可以創造新的組合,但觸及不到未知的領域,未知遠遠超越在你的想法之外,所以,思維總是在繞圈子,它所知道的就是繞著已知的東西打轉,思考的東西無法創新。
原原本本與真實正面交會,而不靠任何媒介,仿佛你是第一個降生的人類,那正是一種解放,那初生的新鮮正是自由的因子。
真理是經驗,不是信仰。
真理不是從研究當中獲得,你必須親身去經歷,必須與真理面對面。
學習愛的人就好比看著地圖在研究喜馬拉雅山,但地圖本身不是喜馬拉雅山!要是你信了地圖,你將錯過真正的喜馬拉雅山;要是你對地圖太執著,就算喜馬拉雅山矗立在眼前,你或許也視而不見。
就像那樣,山就在你的面前,但你眼中只有地圖,各式各樣的地圖;同樣的山,只是不同人做的地圖,某個人從山的北面攀爬,另一個人從東邊攀登,他們做出不同的地圖:可蘭經、聖經、吉塔經(gita),這些談的都是相同的真理,只是地圖的版本不同。
可是你腦子裏裝滿了各種地圖,因承載了太多的重量而寸步難移,你看不到你就站在山的面前,山的雪峰在陽光照耀下散發出金色的光芒,你全都看不到。
帶著投射的眼睛是盲目的,充滿結論的心是死的,太多事先的假設使你的智性失去了敏銳度、專注力與美,於是你變得很鈍。
你們所謂的知識份子,擁有的只是遲鈍的智性,他們算不上有智慧,只有小聰明;那好比是一具屍體,你可以裝飾這具屍體,就算你用珍珠、鑽石、瑪瑙裝飾,但屍體終究是屍體。
而當一個「活人」是完全另一回事。
科學代表的是定義,對事實確切的定義。
假如你對凡事都要求絕對的定義時,你就感覺不到什麼叫神秘。
當你愈確定時,你愈不能接近神秘,神秘帶著些朦朧的色彩,你不能要求一切都斬釘截鐵。
科學講求實事求是,神秘卻與事實無關,它是屬於存在性層面的。
一件事實只不過是存在的一小部份。
科學只在局部打轉,因為處理局部的東西比較容易,它們比較不那麼浩大,你可以做分析,將之握在手掌心中而不致被淹沒;你可以剖析、為它們取名,可以確定質與量,還有可能性。
但神秘就在那樣的過程中被扼殺了,科學是神秘的終結者。
如果你想一探神秘世界的究竟,你必須從另一扇門、另一個次元進去。
頭腦的世界是科學的世界,而靜心的世界是奇跡與奧秘的世界。
靜心讓一切都變得無法定義,它逐漸帶領你進入未知與無法衡量的世界,在那裏,觀察者與被觀察者融成一體。
在科學的領域中這種事是不可能的,觀察者就是觀察者,被觀察者就是被觀察者,這個分野必須隨時記清楚,你一刻都不能忘記你自己,你一刻都不能融入、愛上你所研究的客體。
你要保持不涉入,保持冷淡,於是你的冷漠完全將神秘給抹煞了。
假如你真的想要經驗神秘,就必須在你內在開一扇全新的門。
我不是叫你不要當科學家,我的意思是科學可以是你外在的活動,當你在實驗室時,你做你的科學家,但當你走出實驗室時,忘掉關於科學的一切,這時候你去聆聽鳥叫聲,不是以科學的方式聽!看著花朵,但是不是用科學的方式看,因為當你用科學的方式看一朵玫瑰時,是完全另一回事,和詩人所看到的玫瑰是不一樣的。
這樣的經驗並非跟客體有關,端視經驗的人、經驗的品質而定。
看著一朵花,變成這朵花本身,圍著這朵花跳舞或唱支歌。
在明快的清風當中,溫暖的太陽照耀著,一朵花正盛開,她在風中舞蹈,快樂地高唱哈利路亞,你要加入她的行列!
丟掉你的冷漠疏離,丟掉所有科學的態度,變得更加流動,讓自己融化,好讓你可以與這朵花變成一體。
允許這朵花對你的心說話,讓她進入你的存在深處,就去邀請她,讓她當你的客人!加此一來,你將能體會神秘的滋味。
這是進入神秘的第一步,要是你能做到,即使只有一小片刻,你已經懂得達到最終一步的要領,於是你能融入你正在做的每一件事。
走路的時候,不要走得像個機械人,不要一直觀看你在走路,成為走路本身。
跳舞的時候,不要用任何的技巧,有沒有技巧是不重要的,你可能很會跳,卻錯過了跳舞的樂趣,完全地融入在舞蹈當中,變成舞蹈本身,忘掉跳舞的人。
當這般深深的統合發生在你生活裏許許多多的情境時,當你體驗到周圍的一切開始消失、自我消失、空無發生……這些無與倫比的經驗時;當花在那裏而你不在時;當彩虹在那裏而你不在時……當你內在及外在的雲正飄移著,而你不在,你成為全然的寧靜時;當沒有人在你裏面,只是一股純粹的寧靜,不受邏輯、思緒、情緒、感覺所干擾時,那是靜心的片刻,頭腦不在了,當頭腦不在的時候,神秘油然而生。
信任的道路
信任是最深的智慧。
但為什麼人們不信任?因為他們不信任自己的智慧,他們害怕會被騙,正因他們害怕,所以才有懷疑,懷疑是從恐懼衍生出來的。
在你的智性中有個部份感到不安全,於是你產生懷疑,你不是那麼確定你能信任,你不認為你可以信任。
信任需要很大的智慧和勇氣,需要你整個人的投入,你需要很有心才能走進信任的世界,如果你的智性不具足,你會用懷疑保護起自己。
當你的智慧開啟時,表示你已準備好進入未知,因為你很清楚若整個已知的世界消失,而你被留在未知裏,你也將能夠在那裏安身立命,你可以在未知裏建立家園,你信任你的智慧。
懷疑的人隨時都在備戰狀態中,但聰明人對一切抱持開放,因為他知道:「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能夠接受挑戰,做出最恰當的回應。
」平庸的頭腦並不能信任自己,而知識是平庸的。
凡智者皆能夠待得住「不知道」的狀態,而且能夠不累積任何事情,這就是覺知。
發生的片刻消失後,你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你會再次回歸純淨,再一次地像孩子般的天真。
所以別去試著瞭解生命,要活在生命裏面!不要嘗試瞭解愛,進入愛裏面,然後你就會懂了,這樣的瞭解是來自你的經驗,而且這樣的瞭解不會破壞神秘,當你知道愈多時,你愈意識到自己需要懂的還很多。
生命不是一個問題,當你把它當成問題看待時,你就搞錯方向了,生命是一個奧秘,你要去活過、愛過、經歷過。
事實上,頭腦因為害怕,所以要每一件事都說得通,除非事情經過解釋,不然頭腦不會採取任何行動。
在解釋、瞭解整個情形之後,它會覺得這個空間是熟悉的,於是才帶著地圖、指南手冊與時間表展開行動。
頭腦永遠不會進入未知的領域,那個地方用不上地圖或指引。
但生命正是如此,沒有任何地圖能派得上用場,因為生命一直在變動,每一個片刻都是嶄新的。
只要太陽在的一天,一切將時時如新。
我告訴你:一切都是新的,一切都是無比活躍、無比動態的,唯一不變的是改變,唯有改變是不變的。
其他一切正不斷變化著,所以你帶了地圖也沒用,地圖做好的時候就已經過了時,等你拿到地圖已為時太晚,生命早己變換跑道了,已經開始玩新的遊戲。
你無法根據地圖來過生活,因為生命是不可衡量的;除非事情是固定不變的,不然你不能請示指南手冊來告訴你該如何過日子。
生命不是定格不動的,它是一股經常性的活力,是一個過程,你找不到任何一張關於生命的地圖。
你無法去丈量,因為生命是一個不可衡量的奧秘,所以不要尋求任何關於生命的詮釋。
我稱這個為成熟的頭腦:當一個人來到這個點上時,他不用任何問題來看待生命,只是帶著勇氣投入生命當中,沒有一絲恐懼。
這個世界充斥著許多不誠實的人,教堂、廟宇、清真寺,到處都是信仰宗教的人,你難道看不出來這個世界一點都不宗教嗎?這麼多在宗教裏面的人,而這世界卻一點都沒有宗教的味道,這還真是個奇跡!每個人都信仰宗教,卻一點宗教的品質都沒有,這樣的宗教是虛假的。
人們的信任是被訓練出來的,被訓練的信任會變成信仰,而不是一種體驗。
他們被教導去相信,而不是要去瞭解,人類就是這樣錯過了重點。
永遠不要相信,如果你不能信任,寧可你去質疑,因為經由質疑,有一天或許信任的機會可以出現。
你無法永遠懷疑下去,懷疑是一種病,當你在懷疑之中了時,你不可能感到滿足,你處於一種搖擺狀態,覺得苦悶難當,在那樣的四分五裂中,你什麼都無法判定,有的只是一場又一場的夢魘。
於是或許某一天,你開始找尋超脫的方法,所以我說,與其當個有名無實的有神論者,倒不如當個不折不扣的無神論者。
你被教導要去相信。
從你很小的時候開始,所有人的頭腦都被框成要去相信:相信神,相信靈魂,相信這或那。
現在這樣的相信已經變成你的一部份,在你的血液裏流竄,可是那仍只是一個相信,你尚未領悟,除非你領悟,要不然你無法自由。
領悟帶來解放,也唯有領悟能解放你,所有的信仰都是借來的,是別人給了你,那些東西不是來自你個人的開花。
更何況,借來的東西怎麼能引領你朝向真實、那絕對的真理?
丟掉所有從他人那裏收到的東西,與其富有,倒不如當一個乞丐。
那不是靠你自己掙來的富有,而是靠剽竊、借貸,靠傳統與繼承而來的富有,與其這樣,倒不如當一個乞丐;但你做你自己,在那樣的貧窮當中將夾帶富有,因為那是真的,而你那一堆信仰才是貧瘠的,那些信仰永遠不會有深度,它們頂多只有一層皮那麼薄,只要輕輕摳一下,你就會看到懷疑。
本來你相信神的存在,有一天,當你經營的生意突然垮掉的時候,你的懷疑就出現了,你會說:「我不相信,我無法相信神。
」原本你是相信神的,當你所鍾愛的人去世時,你於是開始懷疑。
你對神的信仰只是因為你所鍾愛的人死去就沒了?看來這個信仰沒有什麼價值。
信任永遠不可能被摧毀,當信任在的時候,沒有任何事情可以摧毀它,沒有任何事情,絕對沒有任何事情能摧毀它。
所以要記清楚,信任與信仰的差異非常大。
信任來自個人,信仰來自社會;信任要從內在滋長,信仰則常態性地圍繞著你。
無論你是哪一種人,別人都可以將信仰丟諸給你,且將信仰丟掉——是會有恐懼,因為當你放下信仰的時候,懷疑便升起。
你的每一則信仰都在強迫懷疑躲到角落裏,壓抑懷疑的出現,別擔心,就讓懷疑出來,每個人在見到黎明之前,都要經歷一段黑夜,每個人都要通過懷疑的考驗。
旅程是漫長的,夜晚是黑暗的,然而,當漫長的旅程與黑暗的夜晚結束後,你將知道那些都值回票價。
你無法「培養」信任,決不要去培養它,人類過去老是在犯這種錯。
被培養出來的信任會變成信仰,從你的內在去發掘信任,不要訓練自己去信任,進人內在更深入一點的地方,去到你本質的根源所在,在那裏找到它。
探究生命需要你的信任,因為你將會進入未知。
由於你即將遠離傳統、遠離眾人,你需要深具信任及勇氣,你即將去到一望無際的汪洋大海,卻無從知道彼岸是否存在。
我不能叫你踏上這樣的探索,卻沒讓你準備好信任的能力,那樣看起來會很矛盾,可是我能怎麼辦?生命正是如此,唯有真的能夠信任的人,才具備深入懷疑與質詢的能力。
一個人能信任幾分,他的懷疑就有幾分;完全沒有信任的人,只能假裝懷疑一下,而無法深入的質疑,一切都取決於信任的程度多寡,這是種冒險。
我必須為你準備好,使你能單獨踏上這趟不同凡響的旅途,而我能做的,是將你帶到船邊。
首先你必須瞭解信任的美,瞭解心的道路所帶來的狂喜,好讓你走進實際的一片汪洋大海時,有足夠的勇氣一路走下去,無論發生了什麼,你都對自己有充足的信任。
只要看一件事:倘若你不信任你自己的話,你如何能信任任何人或任何事?那是不可能的。
倘若你懷疑你自己,你怎麼能信任?你是那個信任的人,而你不信任自己,那你要從何去信任你的信任?在你的智力轉成智慧之前,絕對必要的一件事是你的心要打開,這是智力與智慧的差別所在。
智慧是當你的智力與心協同一致時的展現。
你的心知道如何信任;你的智力知道如何搜索與追尋。
有兩個乞丐住在某個村莊的外面,其中一個眼睛瞎了,而另一個沒有了腿。
有一天!村莊鄰近的森林——也就是這兩個乞丐住的地方——著了火。
他們平常是競爭對手,同樣是乞丐,而且乞討的物件也是同一群人,所以他們從來不打照面,從來都不是朋友。
有道是同行相忌,做同種工作的人基於競爭的理由很難當得成朋友,因為難免會互相搶客戶。
乞丐們會區分他們的施主:「記住這是我的人,你別想去動他的歪腦筋。
」你不知道你隸屬于哪一個乞丐,你成了哪一個乞丐的名下財產,反正街上的某一個乞丐已經佔有了你,他可能已經在一場爭奪戰中贏得勝利,現在你成了他的所有物……
以前有一名乞丐常在我的大學附近出沒,有時我會在市場裏看到他。
年輕學子都比較慷慨,上了年紀的人會變得小氣巴拉、膽小如鼠,因為死亡漸漸靠近,好像只剩金錢能幫上點忙,若是他們身上有錢,別人或許會幫他們;要是他們沒有錢的話,就連親生的兒子、女兒也不會甩他們。
但年輕人就不同了,他們揮霍得起金錢,反正還年輕,他們可以去賺錢,前方還有漫長的一輩子等著。
這個人稱得上是個有錢的乞丐。
在印度,只有有錢人家的孩子能讀到大學,少數窮小孩也能上大學,但那是個痛苦、艱巨的掙扎。
我也是出身貧窮的家庭,我整夜在一家報社當編輯,白天則在大學裏上課,有好幾年的時間,我一天睡不到三、四個小時,都是在工作與上課之間找時間睡覺的。
所以這個乞丐算是挺強悍的,其他乞丐都進不了那條往學校的路,甚至入口都被封鎖得死死的。
每個人都心知肚明這所學校是隸屬誰的勢力範圍,沒錯,正是那名乞丐!有一天我見到一名新的乞丐在那裏,而不見老傢伙的人影,我問道:「怎麼回事了?老傢伙人呢?」
他說:「他是我的丈人,他已經將這所大學送我當建物。
」這時候還沒有人知道學校的所屬者已經換人了,這名年輕人說:「我取了他的女兒做老婆。
」
根據印度人的傳統,當你取了某人的女兒的時候,你會獲得一筆嫁妝。
你不只娶到了女兒,你的丈人如果有錢的話,他得送你一部車或一棟房子,要是他沒有什麼錢的話,至少他要送你一部摩托車,再不然至少一輛腳踏車,反正他就是要給你一些什麼:一台收音機、一架電視或一些現金。
假如他真的很有錢,那他會出錢讓你有機會出國進修,讓你拿個醫生或工程師的學位。
乞丐的女兒剛嫁給這個年輕人,她的嫁妝是整座大學,他說:「從今天開始,這整條街道和整座學校歸屬我;我丈人已經告訴我誰是我的客人。
」
當我在市場裏見到老乞丐時,我對他說:「太好了,你送嫁妝這件事做得很好。
」
「沒錯,」他說到:「我就這麼一個女兒,我想為我的女婿做點事情,我給他最佳的地點乞討。
現在我試著重新另闢地盤,這是件挺困難的事情,因為已經有許多老經驗的乞丐在這裏很久了,不過倒也沒什麼好擔心的,這難不倒我,我會把一些乞丐趕出這一帶。
」當然也給他辦到了。
話說回來,當森林裏著火時,這兩個乞丐想了一下,他們素來是敵人,甚至連話都不曾對上一句,但眼前是個緊急情況。
瞎眼的對沒腿的說:「為今之計只有一條路,你坐在我肩上,你用我的腿而我用你的眼睛,這是我們唯一可以解救自己的方法。
」
他們很快就達成共識。
沒有腿的人逃不走,到處是一片火海,他根本無法穿越森林,或許可以稍微移動到別處,但這沒多大用處,當下需要的是快速的脫逃。
瞎眼的也當然逃不掉,他不知道著火的地方在哪裡,哪裡有路可走,哪裡的樹正燒著,哪裡還沒有燒掉……一個眼睛看不到的人可能迷路。
然而他們兩個都是聰明人,他們放下敵對的姿態,變成朋友而救了彼此一命。
這一則東方的寓言故事,要傳達的重點是你的智力和心的關係。
它無關乎乞丐不乞丐,而是關於你;它和起火的森林無關,而是關於你,因為深陷火海的人是你,時時刻刻你都在燃燒著,你受苦、不開心,你鬱悶難當。
光是有腦筋你依舊是盲目的,就像是你有腿可以跑得很快,但因為你看不到路,不知道該選擇哪一條路走,最後註定會跌跌撞撞,然後你覺得生命沒有什麼意義,所以全世界的知識份子都說:「生命是毫無意義的。
」
對他們來說,生命看起來是無意義的理由,在於以盲目的智力試著想看見光,這是不可能的。
你攜帶著心在你裏面,可以去看、去感覺,但它卻沒有腳,不能跑。
它一直待在那裏跳動著、等待著……有朝一日智力將會領悟過來,將能夠使用心來當眼睛。
當我提到信任時,我指的是「心」是你的眼睛。
當我提到懷疑時,我指的是「智力」是你的腿。
兩者結合在一起時,要走出火海完全不是問題。
可是記得一件事,智力必須接受心在它的肩膀上,它必須知此,心沒有腿只有眼睛,智力得聽心的話,並跟隨它的方向。
在心的接管之下,智力變成智慧,這是一種蛻變,一種能量全然的轉換,如此一來,這個人就不會是個知識份子,他儼然是位智者。
在心與智力的結合之下,智慧于焉開啟。
一旦你學會創造心與智力互相搭配的藝術,你便掌握到秘訣,那個秘訣是一把打開所有奧秘的萬能鑰匙。
天真之道
真正的問題不在於勇氣,其正的問題在於:已知是死的,未知是活的,抓住已知就如同抓住一具死屍,要放掉並不需要勇氣,去抓住一具死屍不放才需要勇氣。
你只要去看清楚……你所熟悉的一切,你所過的生活,那些給了你什麼?你又成就了些什麼?還不是兩手空空?難道你不覺得很不滿、很挫敗?難道你不覺得一切都沒有意義嗎?你活在謊言當中,無視於真理的存在,你忙得不可開交,卻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問題在於此:看清所有你知道的一切都是過去式,已經不復存在了,那些是屬於墳墓堆裏的東西,你喜歡暮氣沉沉的?還是喜歡活蹦亂跳的?這不僅是今天你會面臨的問題,明天和後天你一樣要面臨同樣的問題,直到咽下最後一口氣之前,你都逃不開這個問題。
每當你知道或是搜集到資訊、知識或經驗,在你體嘗過後就當了結,因為對現在的你來說,如果你還攜載著那些空洞的話語,那些死氣沈沈的負荷,使你變得沉重,於是你失去活力與歡笑:那原本是你隨時唾手可得的,你等於是在毀滅你的生命。
一個智者會隨逝去的每個片刻死去,又隨每一個未來的片刻新生,他的「在」總是在蛻變、重生、復活中。
這根本無關乎勇氣,這是你有沒有看清的問題,看清楚什麼是什麼。
其次,當事情真的關係到勇氣時,也沒有人能給你勇氣,那不是別人能當成禮物送給你的東西,那是你天生就有的,只不過你尚未允許它滋長,還沒讓它堅持自己的主張。
天真同時是勇氣與洞察兩者,若你是天真的,你就不需要有勇氣,也不需要有任何洞察,因為再也沒有什麼能比得上天真來得清清楚楚,如水晶般清澈透明,所以重點是要如何保護一個人的天真。
天真不是你要去成就,也不是你要去學會的,它不是一項才幹,不像繪畫、音樂、詩賦、雕塑這些事情,而比較像是呼吸,是你出生時就帶著的。
天真是你的天性,每個人都有的天性。
人的出生是純淨無瑕的,出生即代表你像張白紙一樣來到人世間,乾乾淨淨,只有未來,沒有過去,那便是天真的意義,所以,先去瞭解天真所有的含義。
第一:天真沒有過去,只有未來。
過去使人腐化,因為你有記憶、經驗與期望,這一切加起來或許使你變得精明,但卻不會讓你清明,你會變得狡詐,而不是聰敏。
你或許因此而在世上獲致成功,但在你最深處的存在中,你是失敗者;與你最後將要面臨的失敗比較起來,一切的成功都失去意義,因為最終與你在一起的是內在的自己,其他一切都會消逝:你的榮耀、權勢、聲名,就像影子消失一樣,全部開始消失。
到最後唯一剩下的,正是你最初帶在身上的,你只能拿走當初你所帶進這世界的東西。
在印度,大家都知道世界就像火車站裏的候車室,並不是你的家,這是人人都知曉的智慧。
你不會永遠都待在候車室裏,在那裏沒有一樣東西是屬於你的:那裏的設備、牆上的畫…:你使用這些設備,看到掛在牆上的畫,坐在椅子上休息!但那都不是你的,你一不過是在這裏逗留了一下子,頂多幾個小時而已,然後你就走人了。
沒錯,你隨身帶進候車室的東西,那是你的,你可以帶走。
而你所帶進這世界裏的是什麼?這世界正是不折不扣的候車室,你要等候的時間或許不是以分秒計,或許不是幾小時、幾天而已,可是,等七小時或七十年又有什麼差別?
你或許忘了,在七十年之間,你不過只是待在候車室裏,你可能開始以為這或許是屬於你的地方,說不定這是你所蓋的房子,你也許會在這候車室掛上你的名牌。
我旅行的時間很長,在旅途中我見過一個現象:人們在候車室裏的椅子上或洗手間裏寫上他們的名字,這樣的舉動看上去很愚蠢,不過這和人們在這世上所做的事大同小異。
耆那教有則深具意通涵的典故:印度人相信,如果某個人能成為全世界的國王,他會被稱為「世界之王」(chakravartin),chakra的意思是「輪子」。
在古早的印度,這是種避免無謂爭戰與暴力的方式:一輛價值匪淺的金色戰車,配上俊美健壯的馬匹,穿梭賓士在各王國間,假如某個王國讓戰車通過而不加阻撓,表示該王國將戰車的主人奉為強者,於是根本沒必要打仗。
戰車就以這樣的方式遊走各處,要是遇到有人擋住去路,就會掀起戰事,而要是戰車到哪裡都沒有被攔阻,這戰車主人的王者地位,就會在沒有流血的情況下被確立:他成了世界之王,因為他的戰車暢行無阻。
當一名世界之王一直是每一位王國的夢想。
無庸置疑地,這需要比亞歷山大更多的勇氣,想想派遣你的戰車到處去……這麼做需要無比的力量在背後支撐。
,因為若是戰車被攔下來,一場大屠殺是免不了的。
這表示這個人的地位已經被公認,要是他想征服任何一個人,任誰都阻止不了他。
這是一種象徵性的方法,也可以說是比較文明的方法。
沒有必要採取攻擊,不需發動屠殺,只要發派一個訊號表示一下即可。
插著該國王旗幟的戰車行遍各處,假如他國的國王覺得沒有必要抵抗,也就不必經歷戰敗與血腥暴力,當戰車進入首都時,將會有鮮花灑在戰車上以示歡迎。
這似乎要比蘇聯與美國即將做的事文明得太多,只要派遣一輛美麗的戰車就好。
不過,這表示你對你的力量有著絕對的肯定,不僅是你,別人對你也是如此,唯有這樣,象徵的方式才能發揮作用,所以說,每位國王都渴望有朝一日能成為世界之王。
故事講到有個人成了世界之王,這是好幾千年才會發生一次的事,就連亞歷山大都沒能征服全世界,他在三十三歲時就英年早逝:甚至沒有足夠的時間征服全世界,而講到征服,當時還有地方是不為人所知的!有一半的世界還未被發現,已知的那一半都沒完全被征服,而這個我即將要講到的人,他成了世界之王。
據說當那位世界之王過世時,由於幾千年才出一位世界之王,是十分稀罕的人物,所以當他過世時,天堂會為他舉行熱烈的歡迎儀式,而且他會被接往一個特別的地方。
在耆那教神話裏的天堂裏有一座與喜馬拉雅山平行的山,喜馬拉雅山群本身只是一堆遍佈冰雪的岩石,這座與它平行的山叫做蘇馬魯(Sumeru),蘇馬魯的意思是「終極之山」:沒有其他的山能與之媲美,它是純金而不是岩石造成的山,你可以看到許多鑽石、紅寶石、瑪瑙閃耀於其間。
當一位世界之王過世時,他會被帶到蘇馬魯,將他的名字刻在這座山上,那樣的機會算是微乎其微,幾千年才發生一次,當然這個人很興奮自己即將要在這座山刻上他的名字,那是屬於過去所有偉人的行列,也將是未來所有偉人會歸屬的行列,這位國王即將成為超人家族的一份子。
山的守門人給了他一把工具讓他刻名字,他想把幾位因他過世而自殺的貼身人員帶來身邊,這些人沒法想像國王不在而自己苟活:他老婆、他的首相、指揮官,所有他身邊優秀的人都隨他的蕃,只為與他同進退。
這位國王要守門人讓他們都來看他刻名字,因為一個人單獨做這件事而沒有人在場見證,哪有何樂趣可言?全世界的人都該看到,國王真正的快樂就在這裏。
守門人說:「你聽我的建議,因為這個工作是我父親傳給我的,他以前是這裏的守門人,他的父親也是這裏的守門人,我們家世代以來都是做看守這座蘇馬魯山的工作,聽我的話:先別找他們來,不然你會後悔。
」
國王雖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卻也不能當作沒聽到這番告誡,因為這個人沒事為什麼存心找碴?
守門人又開口了:「如果你仍要他們來看,先去刻好你的名字,然後再回來帶他們,你要現在就找他們來我也不反對,只是若你這麼做的話,等一下你會後悔莫及……他們不會跑掉的,你自己先去吧。
」
這話完全合情合理,國王說:「聽來不錯,我會自己先去,刻完我的名字,再回來把你們全都叫來。
」
守門人說:「這個做法我非常贊成。
」
所以國王去了,他看見蘇馬魯山在無數顆太陽照射下閃爍著光芒,在天堂可不像凡間只有一顆太陽,上千顆太陽,與一座遠比喜馬拉雅山要雄偉的金山,別忘了喜馬拉雅山幾乎有兩千里長!有好一會兒他的眼睛沒辦法睜開,那光線實在大刺眼了。
之後地開始找一個合宜的空間好刻上名宇,可是他感到很不解:根本沒有空間,整座山已經刻滿了名字。
他不敢相信眼睛所看到的,生平頭一次他意識到自己的過去,直到前一刻他還自認是千年難得一見的英雄,不過,時間自亙古以來已過無數,幾千年與須臾之間並沒有什麼差別,在他之前早已出了許許多多的世界之王,在這座全天下最雄偉的山上,居然找不到一處空位可以寫上他小小的名字。
他帶著一絲悵然走回去,現在他明白守門人的話是對的,還好他老婆、他的指揮官、首相以及其他親近的友人沒有看到這一幕,他們依然相信他們的國王是舉世無雙的人物。
他將守門人抬到一旁說到:「根本沒有空位嘛!」
守門人說:「我之前要說的就是這個。
現在你要做的是擦掉幾個名字,再寫上你的名字。
從以前到現在大家都是這麼做的,我這輩子所見的就是這樣,以前我爸也是這樣說,我爺爺……我的祖先中有人曾見過蘇馬魯山有任何空位過,這事從來沒有過。
」
「每次,當一位世界之王來到這裏的時候,他不得不擦掉幾個名字,好寫上自己的名宇,所以你所看到的不是世界之王全部的歷史,上面的名字已經被擦掉許多次,然後又被刻上其他的名字,你只要依樣畫葫蘆,然後如果你要展示給你的親朋好友看,你再帶他們來。
」
國王說:「不,我不要讓他們看了,我甚至不打算寫上我的名字,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反正總有一天會有人擦掉我的名字。
」
「我的一生已經變得毫無意義,蘇馬魯山曾是我唯一的希求:天堂裏的金山即將有我的銘印,我為了這個願望而活,將自己的性命投下當賭注,就算要殺光全世界的人也在所不惜,而現在,隨便一個人都可以為了寫上他的名字而抹掉我的名字,寫不寫又有何不同?我決定放棄。
」
守門人笑了。
國王問道:「你在笑什麼啊?」
守門人說:「我在笑這事很奇怪,因為我爺爺、我父親也都說過,許多世界之王來了,在瞭解事情的始末之後,他們頭也不回地就離開,名字連刻都沒刻,你不是第一個例子;任誰都會這麼做,如果他是聰明人的話。
」
在這世間你能獲得些什麼?你又能帶走些什麼?你的名氣、你的聲望?或是你的財富、你的權勢?到底是什麼?你的學識嗎?你什麼也帶不走,所有的一切你都得在此放掉,在放掉的當下你將領悟到:過去你所佔有的那些都不屬於你,「佔有」本身的想法就是錯誤的,「佔有」使得人心腐化。
為了佔有更多:更多錢、更有權力、征服更多領土,你在做些連你自己都不敢大聲說出口的事,因為你必須說謊,你無時無刻不戴著面具。
你得虛情假意,因為這麼做會有助於你在這世上獲致成功,什麼以誠待人、做事要腳踏實地,這些都是沒有用的。
若是沒了你所擁有的東西、你的功成名就,請問你是誰?
你大概也答不出個所以然。
你是你的聲名、你的權勢,但除卻這些不說,你是誰?所以說你所持有的這一切變成了你的身份,它們使你對你自己有錯誤的認知,而那正是「自我」。
「自我」不是什麼神秘的東西,它是個非常單純的現象。
活著卻不知道自己是誰,這是不可能的事,假如我不知道我是誰,那我在這裏幹什麼?這麼一來不管我做任何事都失去意義,最首要的事就是知道我是誰,然後說不定我能做些什麼來發揮我的本性「使我覺得心滿意足,找到我自己的家。
但是,要是我不知道我自己是誰,而我忙著做這做那,請問我要如何達到我的本性要我成就的地方?我從早忙碌到晚,卻永遠沒有機會說一聲:「現在我終於到了,這就是我一直在找尋的地方。
」
你不知道你是誰,於是你需要一些假的身份作為替代,你所擁有的那些東西提供了那個假身份。
當你剛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你是一個純真的觀照者,大家都是帶著同樣的意識進入這世界,這是每個人都有的品質,但往後你會開始與成人世界展開一場談判。
他們有很多東西可以給,而你只有一樣東西可以給,那就是你的完整、你的自我尊重。
你有的並不多,只有一項,你愛怎麼稱呼都行:赤子之心、聰敏、真誠,你有的僅僅是這一件。
小孩子對他身邊所見的一切天生就感興趣,看到什麼東西都要,那是人性中的一部份。
你去看小嬰兒,連一個剛出世的嬰兒,你都可以看到他的手開始在摸索些什麼,他的小手正試著找些什麼,他已經展開了他的旅程。
在旅程中他將失去他自己,因為在這世上,你不可能不為自己的所得付出代價。
可憐的孩子,他不懂他所付出去的是萬分珍貴的東西,就算與全世界相比較,他的完整依舊遠遠來得有價值。
小孩子沒辦法知道這正是問題所在,因為他所擁有的完整是與生俱來的,於是他視之為理所當然。
讓我告訴你一則故事,你就會懂得我所說的。
有一個非常富有的人,在他有錢之後卻覺得很挫敗。
這不足為奇,成功通常會帶來這樣的結果,再也沒有比成功更失敗的事了。
成功之所以會顯得有意義,只因你是失敗者,當你登上成功的寶座時,就會發現你被這世界、被人們、被社會給耍了。
這個有錢人享盡榮華富貴,內心卻一刻都不得安寧,於是他開始尋找心的平靜。
美國也正發生這樣的事,全世界就屬美國人最熱中於追尋心的平靜,像我在印度就沒遇過這種人,大家忙著照顧肚子的平靜都來不及,心的平靜顯得太遙遠了,從肚子到心的距離稱得上有千里之遙。
可是在美國,每個人都在追求心的平靜。
當然,如果有人在尋找,就自會有人出來提供,這是經濟學上簡單的法則:有需求,就會有供給。
你所想要的是否為你所需要的並不打緊,反正也沒有人真的在意要提供的是什麼:管他是誇大不實的廣告,還是真正實質的東西。
是的,有需求就會有供給,然而狡猾多計的商人腳步更快,他們說:「不必等需求出現,你可以創造需求。
」廣告表現的藝術盡在於此:創造需求。
在你接收到廣告訊息之前,你並沒有這項需求,以前你從來不覺得這是你需要的,然而讀了廣告之後,忽然你覺得:「天哪,我錯過的還真不少,我怎麼這麼傻?以前都不知道有這種東西的存在。
」
商人在開始生產、製造某項產品的前幾年,甚至是三、四年前,東西還沒上市就開始打廣告。
這是為了要先在人們頭腦裏植入需求的訊息,等到需求出現,屆時供給也準備好了。
劇作家蕭伯納(BemardShaw)曾說過,當年他還是剛出版第一本書的新人時,當然可以想見沒有人想買他的書,那時他還名不見經傳,沒人聽說過喬治.蕭伯納——你怎會想要去問:「我要買蕭伯納的劇本?」所以以前他本身就是出版商,他籌錢為自己出書,然後跑去一家又一家的書店問:「你們有沒有喬治.蕭伯納的書?」
書店的人說:「喬治.蕭伯納?沒聽過這個人。
」
他說:「這就怪了,這麼棒的人,你都沒聽說過他的名字,而你還是這家書店的老闆?你是不是有點落伍啦你該做的是先趕快進他的書。
」那時他只出了一本書,可是已開始為接下來的幾本書打廣告。
因為當你到處跑的時候,怎麼可能只幫一本書做宣傳?況且,一個人不可能只出了一本書就成為大作家。
他會打扮成不同模樣去書店,有時戴頂帽子,有時戴副眼鏡,於是開始有人打電話給蕭伯納。
當時他就是一個人校長兼打鐘,又為自己打廣告,又當供應商,那就是他賣第一本書的方式。
他會站在街頭問路上的行人:「嘿,你有沒有聽過……因為我不斷聽到有關喬治.蕭伯納寫的某一本書,人們說那本書簡直是太棒了,你聽過嗎?」
他們會說:「沒耶,我們從沒聽說過這個人。
」
他說:「怪了,我還以為倫敦這地方的人很有文化素養。
」像這樣,他去了圖書館、俱樂部以及任何可能讓他創造需求的地方,成功地創造出需求,他賣掉了他的書。
最後,由於他從來沒有停止過創造需求,終究成了本世紀最偉大的作家之一,成功地創造出需求。
話說回來,要是你真的成功了,則不必創造任何需求,對平靜的需求自然在那裏,因為當你成功時,你會在贏取成功的過程中失去心中的平靜,那是自然的演變。
成功會帶走所有你內在的安寧,吸取生命中一切深具意義的東西,什麼也不留下:定、靜、喜、愛,它不斷從你身上奪走一切,到最後,你雙手裝滿垃圾,而所有珍貴的東西都失去了,於是驀然回首,你意識到你所需要的是內心的平靜。
馬上就會有人來提供滿足這項需求的服務,而這些人對心、對平靜卻所知不多。
我曾讀過一本書,書名是《頭腦的平靜》(PeaceofMind)作者是一位猶太教的法學博士約書亞.力柏曼(JoshuaLiebman),這個人既不懂平靜,也不懂頭腦,但他是個生意人,在不瞭解自己所寫的是什麼的情形下,他也能讓書大賣。
他是全世界數一數二的暢銷作家之一,因為,只要是想求得一點內在安寧的人,早晚會發現的書亞.力柏曼的書。
他的書寫得很好,文字的表達清晰動人,稱得上是位優秀的作家,你讀了很難不受影響。
只可是,頭腦的寧靜依舊是那般遙遠,說不定因為你讀了這本書反而離你更遙遠。
其實,若是一個人懂得平靜、懂得頭腦,他不會寫出一本題名為《頭腦的平靜》的書,因為頭腦是一切惶惑不安的源頭,而平靜卻是出於無念(no-mind)。
所以說「頭腦的平靜」這種東西不存在。
當頭腦在的時候,你就別想有平靜;當平靜發生的時候,代表你的頭腦不在。
但是,寫一本叫《頭腦的平靜》的書,我想沒有人會去買。
我一直在想著:.…不會有人去買《頭腦的平靜》,因為光聽書名就知道那是在胡縐。
小孩並沒能意識到他身上帶著些什麼,之前提到的這個有錢人也是一樣,他家財萬貫,如今旨在尋找平靜,他去找過一個又一個的智者,他們都給他很好的建議,但對他就是一點用都沒有。
說真的!只有傻瓜才會給別人建議,也只有傻瓜才會接受別人的建議。
聰明的人不會給別人建議,因為他清楚得很,世上唯一可以隨意給的就是建議,而從沒有人會聽進去的也是建議,所以說,他幹嘛沒事找事?
一個真正的智者,會先要你準備好,然後才會給你建議;他不會直接就告訴你,你需要準備好。
也許你要花上幾年的時間做鬆土施肥的動作,然後才能灑下種子。
若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種子灑在石頭上,卻不知道這是在浪費種子,這種人是傻瓜。
有錢人所遇到的每一個智者都給了他建議,但沒有一個幫上忙。
最後,有一個他沒有去問的人,這個人是個無名小卒,而且還被村人認為是白癡,某一天他在路上將這有錢人攔下來,對他說:「你這是在白白浪費你的時間,那些人沒有一個是真正的智者,我對他們清楚得很,只不過別人都以為我笨,所以沒有人相信我,說不定你也不會相信我,但是我認識一位者。
」
「我只是看你為了找尋平靜而吃盡苦頭,我想我直接告訴你去找誰比較快。
通常大家當我是白癡,不會有人來問我任何事,而我也從來不給任何人任何建議。
但我實在看不過去?看你那麼傷心、那麼不快樂,我決定打破沈默。
你就去隔壁村找這個人。
」
這個有錢人二話不說,馬上帶著一大袋貴重的鑽石,騎上他的愛馬去了。
他到了,也見到了這個人,蘇菲行者都知道他叫慕拉.那蘇丁(MullaNasruddin)。
他向慕拉問道:「你能幫我讓頭腦靜下來嗎?」
慕拉回答:「幫?我能直接給你。
」
有錢人心想:「真奇怪,先是一個被認為是白癡的人給我建議……純粹是由於絕望,我想橫豎也不會有什麼損失,所以我出現在這裏。
眼前這個人似乎是個程度更嚴重的白癡,他居然說:我能直接給你。
」
有錢人說:「你能給我?我找過各式各樣的智者,他們無一不給我意見:做這、做那、生活要有紀律、捐獻、幫助窮人、蓋醫院……有的沒有的一堆。
他們說了,而我也做了,卻沒有半點幫助,事實上,還惹來愈來愈多的麻煩,而你說你能給我?」
慕拉說:「這很輕而易舉,你先下馬來。
」於是有錢人下了馬,手上還拿著他的袋子,慕拉問他:「你緊抓在胸前不放的是什麼東西?」
他答:「這些是很珍貴的鑽石,要是你能給我平靜,我就給你這個袋子但就在他還沒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之前,慕拉一把抓住那個袋子,逃之夭夭。
有錢人嚇了一跳,甚至不知道該怎麼辦,後來他不得不也追著跑。
但那是慕拉的地盤,那裏的每一條巷子、每一條捷徑他都了若指掌,而且他跑得很快。
有錢人這輩子從沒跑過,又滿胖的……他一邊哭,一邊氣呼呼地說:「我完全被騙了!這個人搶走了我畢生工作的心血,我所賺的錢,他全都拿光了。
」
一堆人湊過去看熱鬧,都在笑他的樣子。
他說:「你們也全都是白癡嗎?這個鎮上就只住白癡嗎?我已經徹底被毀了,你們不去幫忙抓賊也就罷了,還站在那邊笑。
」
他們說:「那人不是賊,他是位老經驗的智者。
」
有錢人說:「都是我村裏的那個白癡,才使我捲進這場麻煩!」雖然跑得氣喘吁吁,又滿身大汗,他還是跟著慕拉跑。
慕拉跑回原地,站在原先馬被拴住的同一棵樹下。
他帶著那個袋子,在樹下坐了下來,有錢人邊哭邊跟了上來。
慕拉說:「這袋子你拿去。
」有錢人接過了袋子,將它貼著自己的心口。
慕拉說:「感覺怎樣?你能感受到一些些的平靜嗎?」
有錢人說:「是很平靜沒錯,你真是個怪人,用的方法也很奇特。
」
慕拉說:「這不是什麼奇特的方法,不過是簡單的數學。
對於既有的一切,你總不免視之為理所當然,你只欠缺一個失去它的機會,那樣你馬上就能意識到你所失去的是什麼;你所得到的不是新的東西,你拿著的正是同一只袋子,只不過當初你的頭腦靜不下來。
現在你拿著相同的袋子在你胸口上,任誰都可以從你臉上看出你的平靜,你變成一位不折不扣的智者!你可以回家了,不必管別人說什麼。
」
這就是小孩子的問題所在,他帶著天真無邪出世,而他隨時可以用他的天真無邪去交換任何東西,隨便什麼垃圾他都買,為此他丟掉的是他的勇氣,而他能買的只是玩具,這世界除了玩具還有什麼?但是他失去的是他的清晰洞察力。
唯有當他身邊所擁有的玩具完全無法為他帶來一絲喜悅、一絲成就感時,他才明白也才會意識到他失去的是什麼,他已經失去自己了。
在一個較理想的世界中,每個家庭都會從小孩身上學習到一些東西。
人們總是忙著教導孩子,似乎沒有人從孩子那裏學到什麼,但其實他們卻有許多可以教你的,反倒是你沒有什麼可以教他們。
只不過由於你年紀比較大、比較有力量,你就開始把孩子塑造成跟你如出一轍,連想都沒有想過你自己是什麼樣的人,你成就過什麼,你的內在世界是什麼狀況,假如你自己很貧乏,難道你要你的孩子也是這樣?
然而,沒有人思考過這件事,不然,人們就會從小孩身上學習。
孩子們從另一個世界帶來好多好多的禮物,因為他們對這個世界而言算是新來乍到,他們仍帶著子宮裏的寧靜,那正是存在的寧靜。
永遠記住一件事,在未知中保持信任。
已知就是頭腦,未知不可能是頭腦,它可以是別的,但絕不可能是頭腦。
關於頭腦,可以確定的一件事就是,頭腦是累積成的已知。
舉個例子來說,假如你在路上遇到一個岔路,頭腦說:
「走這邊,這邊是熟悉的方向。
」那就是頭腦。
假如你聽從你的存在(being),就會想走陌生、未知的方向,你的存在一直是個冒險家。
頭腦則喜歡一再因襲傳統,專挑既定的軌道或已經有人踏過的路徑行走,換句話說是最沒有阻力的道路。
所以,永遠要聆聽來自未知的聲音,並且鼓起勇氣投入未知,採取行動。
朝你命運所指的方向去成長,這需要無上的勇氣,你必須無畏無懼。
深懷恐懼的人無法超越已知,已知讓人感到舒適與安全,因為一切都是熟悉的,你充分地掌握狀況,很清楚該怎麼做,就算一邊睡覺你都知道如何應對,根本不用保持清醒,那就是關於已知便利的地方。
當你跨出已知的範圍時,你會感到恐懼,因為,現在你什麼都不知道,你不曉得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此時的你對自己不敢那麼確定,你有可能犯錯,有可能走錯方向,那就是讓人們緊抓住已知不放的恐懼在作祟,當一個人老是在已知的圈圈中打轉時,他就不再有活力。
冒險是唯一活過生命的方式,除此之外沒別的方式;唯有透過冒險,生命才能臻至圓熟,朝向成長邁進。
你需要當一名冒險家,隨時準備好為了未知去冒失去已知的風險。
一旦你體驗到自由與無懼的喜悅,你便無怨無悔,於是你己懂得將生命的火炬燃燒出全部的光和熱,讓生命強烈地活過,就算只有短暫片刻,也比庸庸碌碌的漫長一輩子要令人感到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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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2013-2-510:2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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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當新的來敲門
豎起你的耳朵去傾聽新的,跟著新的走;
我知道你會怕,儘管害怕,
你仍得跟著他走,然後你的生命會愈來愈豐盛,
有一天,你將能夠綻放你以往鎖住的光芒。
新的事物總讓人覺得陌生,誰曉得呢?新的事物或許是朋友,或許是敵人,你根本無從發現起!唯一之道是允許它的發生,你才會理解。
那新的(thenew)並不是出自你裏面,它來自彼岸,並不是屬於你的一部份。
你過往的一切顯得岌岌可危,因為新的一切使你與過去完全不相連,於是你感到害怕。
從過去到現在,你都用一種方式過生活,以一種方式思考,以你的信仰營造出舒適的生活;而此刻,某件新的東西來敲你的大門,眼見你整個過去的模式即將瓦解,一旦你讓新的進來,你將不再是從前的你,你將會被轉化。
是很危險沒錯,你永遠不知道跟隨著新的,你將變成怎樣。
舊的一切皆是屬於已知、熟悉的範圍,你活在已知當中已經很久了,相當清楚該怎麼做。
新的事物總讓人覺得陌生,誰曉得呢?新的事物或許是朋友,或許是敵人,你根本無從發現起!唯一之道是允許它的發生,你才會理解。
而你也不能老是拒絕新的,因為舊的一切並未能給你所追尋的,它一直未能實現對你的承諾,雖令人熟悉,但卻不能使你真正快樂;而新的或許不是很舒服,卻有契機在裏面,說不定喜樂會因此降臨,所以你既無法拒絕,可是又不能接受,於是你在那裏搖擺不定,感到惶恐不安,內心十分煎熬。
這很正常,沒有什麼不對勁的,事情本來就是這樣,將來仍然會是這樣。
試著對新的做一番瞭解。
世上每一個人都喜歡求新,因為沒有人會對舊的事物感到滿意;永遠不會有人對舊的事物感到滿意,因為不管那是什麼,你都已經知道了,已知代表著重複、無聊、單調,讓你巴不得甩掉它。
你要去探索、冒險;你想進入新的領域,然而,當新的事物真的找上門時,你卻退縮回去,躲在原來舊有的世界裏,兩難就出在這裏。
要如何變成為新的呢?每個人都想煥然一新,你需要具備勇氣,而且還不是普通的勇氣,是超凡的勇氣。
世上舉目所見都是膽小之輩,這正是人們不再成長的原因,若你是個膽小鬼,請問你要如何成長?當新的機會來臨時,你總是做縮頭烏龜,這樣怎能成長?怎麼可能?你只能假裝你有成長。
由於你不能成長,所以你必須找替代品來顯示你的成長。
你不能成長,但你銀行戶頭的錢可以成長,那是種替代,非但不需要勇氣,還挺適合你的膽小懦弱。
你的錢不斷增長,你就開始以為你在成長,覺得自己值得別人的敬重;你的名聲開始高漲,你就以為自己在成長?你不過是在自欺欺人,你既非你的名字,也非你的名聲,你銀行裏的錢更不代表你的人。
而說到你的本質(being),你會開始顫抖,因為如果你要你的本質成長的話,你必須要很有膽量。
我們要如何變成新的?我們無法自己去變成,新的來自彼岸,你可以說是來自神,新的來自存在。
頭腦總是屬於舊有的,從來就不是新的,它是過去的累積。
新的來自彼岸,是神所賜予的禮物;新的來自彼岸,屬於彼岸。
那未知與不可知的彼岸已經進入了你。
他已經進入了你,因為你從來就不是與他分開的。
你並不是一座孤島,或許你已經遺忘了彼岸,但彼岸還惦記著你;小孩也許不記得母親了,但母親從未忘記過小孩。
身為他的一部份,或許你開始在想:「我不屬於整體。
」但整體知道你並沒有與他分開。
整體已經進入了你,他依然與你保持連結,所以新的事物才會不斷降臨到你身上,雖說你並不怎麼歡迎。
每天早晨,每天黃昏,他以一千零一種方式來到你的身邊,倘若你有眼睛的話,你將會看到他不斷地來找你。
存在無時無刻不在眷顧著你,只是你太沉溺於過去,幾乎等於將自己關在墳墓堆裏,由於你的膽怯,你已失去了敏感度,你的細膩不再。
敏感度是指你能感覺得出新的事物的出現,以及隨之揚起的激昂與熱情,接下來,你展開你的冒險之旅,邁開步伐走進未知當中,雖然不曉得自己會往哪裡走。
頭腦認為那樣太瘋狂了,沒有道理要拋掉既有的一切。
然而,神總是新的,所以我們從來不會用過去式或未來式提到神,我們不說:「神以前是這樣」,也不說:「神將會是那樣」,我們只會用現在式:「神是……」(Godis),他是亙古常新的;神已經進入了你。
別忘了,所有進入你生活一切的新事物,都是來自神的訊息。
如果你接受了他,表示你己具有宗教品質;如果你拒絕了他,表示你沒有具備宗教品質。
人類只需要再放鬆一點點就能接受新的;只要再打開一些些,就能讓新的進來,在你內在挪出點空間,允許神的進入。
那正是祈禱或靜心的涵義,你敞開來,你說:「好」,你說:「請進來」,你說:「我已經等了又等,很感謝你終於來了!」永遠要開開心心地迎接新的。
即便有時會不大順遂,一切仍舊是值得的;就算有時你因而陷入泥濘當中,一切還是值得的。
因為,唯獨透過錯誤才能學習,唯有經歷困厄才能成長,新的事物將會為你帶來難題,那就是為什麼你會選擇舊的,舊的一切不會造成作任何不適,它是你的慰藉,你的避風港。
只有深深地、完全地接受新的,你才能有一番蛻變。
你無法將新的帶入你的生活,它會來,你所能做的只有接受或是拒絕。
假如你拒絕,你會繼續麻木不仁下去;要是你接受,你就成了一朵花,你開始綻放……在綻放的時候,就是一種慶祝。
唯一能轉化你的,是讓新的進入你的生命,除此以外,別無他路。
記得,這無關乎你或你的努力,只是,「無為」(donothing)不是指你真的什麼事都不做,而是指你不會出於以前的意志力、方向或刺激來行動。
新世界的探求可不是尋常的探求,因為你要找的是新的,你怎麼找得到?你連它長得是圓的還是扁的都不知道,你跟它還未曾打過交道,那將會是一趟未知的探索,你對它一無所知,這個不知道的狀態就是你的起始點;然後你會像個小孩般的發自純真來行動,對於一切的可能性感到雀躍無比,因為那是無限的可能性。
你沒辦法做任何事去創造出新的,因為你所做的都是出於過去,但那並不代表你要停止一切作為,只是你不再基於過去的意念或衝動來做事,也就是說,帶著靜心的品質來行動,自在地、放鬆地,交由當下來決定該做什麼。
在當下,你不加諸個人的決定,因為那樣的決定是來自過去,如此只會壞了事。
在每個片刻中,你只是像個小孩般,將自己全部丟進當下的片刻,你會發現每天都有新的契機、新的光明、新的啟示。
那些新的啟示將不斷為你帶來轉變,有一天,你將發現自己每一個片刻都栩栩如新,舊有的一切不再徘徊不去,不再像雲一樣圍繞著你,你像是水滴一般清新明朗。
那才是「重生」真正的意義,假如你懂的話,你將會從記憶中解放出來。
記憶是死的東西,它不是真實的,也不可能是真實的;真理永遠是活的,真理夾帶著生命。
記憶是已經不存在的那一切的延續,記憶的世界是一個幻象的世界,那世界裏有我們,那是我們的監獄,更確切的說,那就是我們。
記憶創造了一個錯綜複雜的結:「我」,也就是「自我」,這個假的我很怕死,這正足以說明為什麼你對新的一切會感到害怕。
是這個自我在害怕,倒不是真的你在害怕。
你的存在從沒有恐懼,但自我有恐懼,因為自我非常非常怕死亡。
自我是人為拼湊成的,隨時都會消散瓦解。
當新的事物出現時,恐懼也出現了,這是自我在怕死,所以拼命想辦法撐住自己;而現在新的來臨了,那是個有摧毀力的東西,就因為這樣,你才沒辦法用快樂的心情迎接新的,自我無法以喜悅來接受自己的死亡,它怎能以喜悅來接受自己的死亡呢?
除非你明瞭你並不是自我,否則你無法有能力接受新的;一旦你看出自我只不過是你過去的記憶,認清你不是你的記憶,記憶就像一部生物電腦,只是一台實用的機器……而你是超越它的,於是你知道你是意識,而非記憶,記憶是意識中的內容,而你則是意識本身。
例如你看到某人走在路上,你只記得那張臉孔,卻想不起對方的性格,如果你是你的記憶,那你應該記得名字才對,可是你說:「我認得他的長相,但想不起他叫什麼。
」於是你開始在記憶庫裏搜尋,你進到你的記憶庫裏東翻西找,忽然間那個名字跳出來,你說:「沒錯,這就是他的名字。
」記憶是你過往的紀錄器,你是那個在記憶庫裏搜尋的人,你不是記憶庫本身。
這種事常發生,當你愈要想起某件事,反倒愈想不起來,由於你承受到壓力,那個緊張本身使得記憶庫無法傳送資訊給你。
你絞盡腦汁,知道就差那麼一丁點就會想起來,你明明知道那個名字,可是你怎麼樣就是想不起來。
這就奇怪了,如果你是記憶,又沒有人阻止你去想起來,為什麼你記不起那個名字?誰又是這個說「我知道,只是我還沒想起來」的人?你努力地試了又試,你愈用力試,事情反而更加困難。
後來,你覺得想得很累,於是去花園散散步,突然,就當你正看著一叢玫瑰花時,那個名字跑出來了。
你不是你的記憶,你是意識,而記憶是意識裏的內容。
記憶是「自我」全部的生命泉源,想當然爾它是舊的,而且很怕來自新的一切。
新的或許很擾人,而且為你所帶來的或許你沒法消化;新的說不定會為你造成麻煩,你必須反覆做幾番調整,似乎是挺費力的。
要成為新的,你要能不認同自我,一旦你能做到這一步,你也就不在意自我是死還是活。
事實上,無論自我是死還是活,你知道它都是死的,只是部機器,去使用它,別反過來被它使用。
自我之所以那麼怕死,是因為它一向我行我素慣了,所以才會有恐懼。
恐懼不是從你的本質中出現,這是不可能的,因為本質是生命本身,生命怎麼會害怕死亡?它根本不知道死亡為何物,恐懼是由自我這個虛假的人工合成品而來。
只要徹底的放開來,就能使自我崩解,使人真正的活過來,自我的死亡,就是你的誕生。
新的是來自神的使者,新的是來自神的訊息,這是則真理!豎起你的耳朵去傾聽新的,跟著新的走;我知道你會怕,儘管害怕,你仍得跟著他走,然後你的生命會愈來愈豐盛,有一天,你將能夠綻放你以往鎖住的光芒。
我們之所以不斷錯過生命裏的許多事,是因我們缺乏勇氣。
其實不用努力,只要有勇氣,事情就會自行找上門來,而不是你去找它們……至少,就內在的世界而言,事情確實是這樣的。
對我來說,作為幸福的人需要極大的膽量,去過悲慘可憐的生活其實是懦夫的行徑!說穿了,當一名懦夫不需要任何條件,任何沒種的人、任何傻瓜都能當。
但是,作為幸福的人則需要很大的勇氣,那是一個艱巨的任務。
但我們不是這樣想的,通常我們都認為:「要快樂哪裡需要什麼?每個人都想要快樂。
」那是完全錯誤的想法。
真正想要快樂的人其實沒幾個,別聽人們嘴巴上說的,其正能快樂的人少之又少,人們對自己的痛苦有著更大的興趣,他們喜歡悶悶不樂……事實上,當他們不快樂時!他們才快樂。
有好幾件事你得瞭解,不然要脫離痛苦的軌道將很不容易。
首先:沒有人將你關在那裏,是你自己決定要待在痛苦的桎梏之中。
沒有誰將誰綁在那裏,想要出來的人,在這個當下就可以出來,沒有人會管得著。
過得不快樂的人自己要負責,但不快樂的人從未負起過責任,那正是他從來都過得不快樂的方式,他會說:「是別人造成我的痛苦。
」
如果真是別人讓你不快樂,當然了,你能怎麼樣?要是說是你讓你自己不快樂的,那還有解決之道……而且馬上就能解決,因為那樣的話,快不快樂是操之在你。
所以說,人們總將責任丟給別人:有時候說是老婆,有時說是老公,有時說是家人,有時候說是天時地利不合……童年、母親、父親……有時是社會、歷史、命運、老天爺,反正他們就是將責任丟給別人,丟的對象或許會換,但把戲是同一套。
當一個人為自己負起所有的責任時,他才稱得上是真正的人。
不管處於什麼狀況,那都是他自己的責任,這是他最初的勇敢之舉,也是最大的勇氣。
要接受這個想法很難,因為頭腦會說:「要是你能決定,為什麼你要選擇不快樂?」為了避免這個問題的答案,我們只好說是別人該為我們負責:「我又能怎樣?我也無可奈何……我是受害者!有一個比我更大的力量在拉扯我,我什麼都沒辦法做,頂多只能哭一天,然後再因為我哭而更不快樂。
」凡事都會變成長,如果你付諸行動,它就會成長,然後你會愈來愈深入……
沒有任何人,沒有其他力量在對你做任何事,是你自己,也只有你自己。
這正是關於「業」的全部哲學:那是你的所作所為,「業」就是作為。
你做了,而你也可以消弭你所做的,不用等待或延遲,時間是不需要的,你可以直接跳出來!
可是我們已經習慣了,要是終止痛苦,我們將會覺得很孤單,因為我們失去了最親近的伴侶,它與我們如影隨形,我們走到哪,它就跟到哪。
當身邊沒有人的時候,至少有你的痛苦與你作伴,你等於跟痛苦結婚,那還真是一樁漫長的婚姻,不知多少世以來,你一直待在這個婚姻裏。
現在是離婚的時候了。
我認為這麼做很勇敢,跟痛苦離婚,丟掉人類頭腦中最陳舊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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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2013-2-510:3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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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愛的勇氣
每當你愛上某個人時,
兩個人處於深深的愛與交融之中,
在那當下你找不到一絲恐懼的蹤影,
如同燈被點亮的時候,你就看不見黑暗一樣,
秘訣即在於:去愛得更多一些。
沒有愛,所以才會有恐懼。
用愛去做一件事,將恐懼忘卻,因為當你愛得全然時,恐懼就會消失。
假如你愛得深刻,你將找不到恐懼。
恐懼是當愛不在時的一個負面現象,這點你要深入地去瞭解個透徹,如果錯過了,你將永遠不知道恐懼的真面目,它就像是黑暗,表面上看起來存在,說穿了,它只是光的不在,光原本存在,將光移走之後,就剩黑暗在那裏。
黑暗並不存在,因此你無法移走黑暗,任你怎麼做就是無法移走黑暗。
你不能帶進黑暗,也不能趕走黑暗,假如你想對治黑暗,你該對治的其實是光,因為只有存在的東西你才能與之發生互動。
關掉了光,黑暗就出現,將光打上,黑暗就消失;你是在與光打交道,對於黑暗你並無法做些什麼。
恐懼是黑暗,是愛的不存在。
你無法對恐懼怎麼樣,你愈想做什麼,恐懼反而加深,因為你發現愈是要做什麼,問題只會愈複雜。
假如你與黑暗對抗,你註定吃敗仗;你可以持劍去殺掉黑暗,保證換來的只會是一身筋疲力盡,最後你的頭腦會告訴你:「黑暗實在太厲害了,所以我才會被打敗。
」
整件事的邏輯就是從這裏出錯的,雖然聽起來絕對合乎邏輯。
假如你與黑暗交戰已久,而你怎麼樣都贏不過,怎麼樣都消滅不了它,於是你做了一個結論:「黑暗這個對手十分強大,我無能為力。
」這麼說確實很合邏輯,可是事實卻正好相反,無能為力的是黑暗,而不是你。
黑暗實際上並不存在,所以你才打不贏它,你要如何打敗一樣不存在的東西?
別跟恐懼對抗,不然你只會更加害怕,且導致新的恐懼進入你裏面對恐懼的恐懼。
這很危險,因為恐懼是一個「不在」,而對恐懼的恐懼則是對「不在」的恐懼,如此下去你會發瘋!
沒有愛,所以才會有恐懼。
用愛去做一件事,將恐懼忘卻,當你愛得全然時,恐懼就會消失。
每當你愛上某個人時,就算只有短短的一瞬間,你在當時有恐懼嗎?在任何一段關係裏,當兩個人處於深深的愛與交融之中,即使只有短暫的片刻,在那當下你找不到一絲恐懼的蹤影,如同燈被點亮的時候,你就看不見黑暗一樣,秘訣即在於:去愛得更多一些。
如果,你感覺自己有恐懼,就去愛得更多一些;在愛之中更勇敢些,去冒險,愛得更多一些,而且沒有條件地去愛,因為當你愛得愈多,恐懼就會愈少。
而當我說愛的時候,指的是愛全部的四個層面:從性到三摩地。
深深地去愛
如果在一個性愛關係中你愛得很深入,那將會解除你身體上很多的恐懼。
假如你的身體因為害怕而顫抖,那是對性的恐懼,因為你從來沒有經驗過深刻的性關係,所以身體會顫抖,覺得不自在、不舒服。
深深地去愛,一次的性高潮會將身體裏的恐懼驅逐殆盡。
當我說性高潮會把恐懼驅逐殆盡,並不是指你會變得英勇,英勇的人只是膽小鬼的另一面。
恐懼消失的意思是你既不怯懦也不英勇,這兩者是恐懼的一體兩面。
看看你們所謂的勇士:你會發現在內心深處他們是害怕的,他們只是用盔甲將自己武裝起來,英勇並不是無懼,它是在完善保護下的恐懼。
當恐懼消失時,你成為無所畏懼的人;無所畏懼之人從不加諸恐懼在任何人身上,也不容許別人加諸恐懼在他身上。
深刻的性高潮會給身體一種回到家的感受,身體變得健康,因為會覺得更完整。
接下來第二步是愛,去愛人 沒有任何條件地。
如果你頭腦裏有些條件,你一輩子也無法去愛,因為條件將成為阻礙。
愛對你有很大的幫助,為什麼還要有條件才能愛?愛為你帶來那麼多的助益,你覺得如此幸福。
無條件地去愛,別要求任何回報,要是你明白,光是愛人就能使你在無懼中成長,你將會純粹為了愛的喜悅而去愛。
人們通常因為他們的條件能被滿足才愛,他們說:「你該像如此這般,不然我不愛你。
」母親對小孩說:「只要你乖,我就愛你。
」太太對先生說:「你必須要這樣子,我才愛你。
」每個人都在談條件,於是愛消失了。
愛發生時,部份的自由也發生了。
愛是無際的天空!你不能將它硬塞進一個狹小、受限的空間裏。
就好比原本你讓家裏面流動著新鮮空氣,接著你關起每一處的門窗,很快地,空氣變悶了,一切變得令人窒息、污濁。
這一直是所有人類的大問題。
當你剛墜入愛河時,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美,因為那時你們沒有要求對方什麼,兩個人不帶任何條件地朝彼此靠近。
等到你們定下來之後,你們開始視對方為理所當然,期望就出來了:「你應該要像這樣,你應該表現得像那樣,這樣我才愛你。
」好像愛還可以讓你討價還價似的。
當你沒有出於全部的心在愛時,你的愛便成了一項廉價品。
你迫使別人為你做某件事,唯有這樣你才愛,不然你就背叛你的愛;你等於把你的愛當成一種懲罰或是脅迫,這不是愛。
不管你是付出或收回你的愛,愛始終不是你的重點,你真正關注的是其他的…
舉例來說,你身為先生,買禮物回去送給老婆,她很高興地挨著你、親吻你;可是當你不再帶任何東西回家時,開始有些疏離產生,她不再圍著你打轉。
你付出愛的時候,受益的不只是別人,還有你自己。
愛會幫助付出愛的人,也會幫助被愛的人。
人們來找我時總是說:「別人都不愛我。
」從來沒有人告訴我:「我並不愛別人。
」愛變成一項要求:「別人都不愛我。
」不要管別人愛不愛你!愛是這麼美,當你愛的時候,你自己將會享受不已。
你愛得愈多,就愈討人喜愛;你愛得愈少,愈要求別人愛你,就愈惹人厭,你只是變得更封閉,囿於你的自我之中。
而且你會有點神經過敏,就算有人想靠近你、愛你,你也怕別人可能會拒絕你、揚棄你。
沒有人會愛你,這已經變成你根深蒂固的想法。
這個人怎麼能改變得了你?他試著要愛你?事情一定沒有這麼單純,說不定他想騙你?這個人一定別有居心。
你築起一道高牆保護自己,不讓別人愛你,你也不愛任何人,然後你感到害怕,因為你孤伶伶地一個人在這世上,十分寂寞。
那恐懼又是什麼?恐懼是一種與存在失去連結的感覺,讓這成為「恐懼」的定義:與存在失去連結的狀態就是恐懼。
你一個人被丟下來,像個小孩獨自在家裏哭嚎,爸爸媽媽和全家人都去了電影院;小孩在搖籃裏哭著,那裏就只有他孤單一人,沒有人可以保護他、安慰他,也沒有人愛他,一股強大的寂寞感籠罩著他,這就是恐懼的狀態。
你從小被帶大的方式並不容許愛的發生,所以才有恐懼。
人類可以為很多事接受訓練,但絕不是為了愛:軍隊的存在是為了訓練我們去殺人,花費多年時間就是為了去殺人!學校的存在是為了訓練我們懂得算計,經年累月的訓練,只為了讓你學會不要被別人欺騙,但你可以騙別人。
從來沒有一個地方的存在,是你可以允許自己去愛的,而且是自由的愛。
還不只這樣,社會其實是愛的最大阻力。
父母親通常不喜歡孩子自己去談戀愛,或許表面上他們裝作不是加此,但沒有任何父親、母親希望孩子自己談戀愛,他們喜歡替孩子安排婚姻。
為什麼?因為當一個年輕男子愛上一個女人或女孩,他就會搬離他的家庭,另組一個新家庭。
他當然不願一直待在舊的家庭裏,他說:「現在我要走了,我將會建立自己的家園。
」他選擇自己想要的女人,父母親一點也插不上手,幾乎完全被排除在外。
才不呢!其實父母親想為孩子規劃:「你建立一個家沒問題,但是讓我們為你安排,這樣我們才有參與感。
不要自己談戀愛,一旦你愛上誰的時候,愛成了你的全部。
若是由我們安排相親,那就是大家的事,這樣你才不會因為你的老公老婆就忘了全世界。
」所以只要有安排好的婚姻,家庭就能繼續存在,當婚姻是基於愛的發生時,家庭就會消失。
在西方,家庭正日漸式微中,由此你可以瞭解為什麼會有相親:為了家庭的生存。
你可以被毀,你那一點去愛的機會也可以被毀,這些都不要緊,重點是你成了家庭的犧牲品,只要你的婚姻是在父母的安排之下,大家庭就能存在,假如那是被安排下的婚姻,你就可以想見一百個人同處在一個屋簷下的畫面。
當男孩或女孩墜入愛河時,他們會自成一個世界,他們要搬出來自己住,好擁有私人的空間,他們才不要有一百對眼睛在四周虎視耽耽,好像住在菜市場中間一樣,外面的世界對他們而言是種干擾。
家庭並不支持愛,你一定早聽過「家是愛的泉源」一說,然而我告訴你:家庭是反對愛的,家庭藉由扼殺愛而得以存在,它從未允許愛的發生。
社會並不讓愛存在,因為當一個人真的深處在愛當中時,你無法操縱他,你無法派他去打仗,他會說:「我在這裏就很快樂了!你還要派我去哪裡?為什麼我該去殺那些陌生人?他們說不定跟我一樣,光是坐在家裏就很快樂了!我與他們無冤無仇,一點厲害衝突都沒有……」
如果年輕的一代能進入愛的深處,將不會有戰爭的發生,因為你將找不到那麼多瘋子去打仗。
當你愛的時候,你已嚐到生命的滋味,你不會想要去殺任何人;若你從沒愛過,便不知道生命是什麼,於是你的興趣轉而偏向死的東西。
恐懼的本質是毀滅,愛則是創造性的能量,當你在愛之中時,你會想創造。
你也許想唱一支歌,或是畫畫,或寫幾首詩,但絕不會想帶把刺刀或原子彈,到處瘋狂殺人,你連你所殺的人是誰都不知道,他們沒有做錯任何事,你根本不認識他們,正如同他們也不認識你。
只有當愛再度進入這世界,戰爭才會平息。
然而政客不要你愛,社會不要你愛,家庭也不讓你愛,他們全都想控制你愛的能量,因為那是唯一的能量,所以才會有恐懼。
如果你真的瞭解我所說的話,就丟掉一切恐懼,愛得更多一些,而且不帶任何條件地去愛。
當你愛的時候,不要心存你是在為別人做什麼的想法,你是為了你自己。
當你愛的時候,受益的人是你自己,所以不要等待,不要說當別人愛你的時候,你才去愛:重點並不是別人。
自私一些,愛是自私的,去愛人,你將透過愛而感到滿足,將因為愛而接受到愈來愈多的祝福。
當愛深入的時候,恐懼隨之消失;愛是光明,恐懼是黑暗。
第三個階段是:祈禱。
教堂或教會教過你怎樣祈禱,但他們其實是你進入祈禱的阻礙,因為祈禱是一種自然而然的現象,不是可以被人教導的,假如你從小就已經被教導一套析禱的方式,表示你體驗祈禱之美的機會早被剝奪了。
祈禱是一種自然而然的現象。
我忍不住要告訴你一則我自己很愛的故事,俄國大文豪托爾斯泰曾寫過一篇短篇:
在古俄羅斯的某個地方有一片湖,這片湖因三位智者而聞名,全國上下的人無不對此感到興趣,許多人不辭跋山涉水的辛苦來到這個湖,為的就是想見到這三位智者。
這個國家裏位階最高的神父開始感到不安,到底怎麼一回事?他從沒聽說過這三個人,他們從沒經過教會的認可,是誰讓他們當上智者的?基督教一直在做一件蠢事:他們核發「智者」證書給人們,難不成人們會因為收到證書就突然變成有智慧的人?
人們前去。
熱潮有增無減,而且不斷有消息傳來說發生了不少奇跡,於是神父不得不親自一探究竟。
他坐船來到那三位智者所住的島上,發現他們不過是普通的窮老百姓,但他們日子過得十分快樂。
貧窮只有一樣——就是無法愛人的心。
他們雖沒有錢,可是他們非常富有,你再也找不到比他們更富有的人。
他們開心地坐在樹下,笑著、享受著,神情顯得很愉快,見到神父,他們向他頂禮。
神父問道:「你們在這裏做什麼?外頭都傳說你們是了不起的賢人,你們可知該如何祈禱?」因為見到他們三人之後,神父馬上察覺出他們沒有受過教育,有點笨拙;快樂是快樂,但是傻裏傻氣。
他們互相看了一看,然後說:「抱歉!先生,我們不懂教堂裏正規的那一套祈禱方式,因為我們沒讀過書,不過我們自創了自己的祈禱,如果您不覺冒犯的話,我們樂於讓您看看我們是如何祈禱的。
」
於是神父說:「好,你做給我看,我想知道你們是如何祈禱的。
」然後他們說:「我們絞盡腦汁想了又想,可是我們不是偉大的思想家,我們是無知之人,於是決定祈禱文簡單就好。
在基督教裏,神被視為三位一體:聖父、聖子與聖靈,我們也是三個人,所以我們的禱詞就是這樣:‘你是三,我們也是三,請施與慈悲給我們。
」這就是我們的禱詞。
」
神父聽了大發雷霆,他說:「真是亂來,我們從沒聽過這種禱詞,快給我住嘴!你們這麼蠢不能當智者。
」他們跪到他腳下,說:「請您教我們真正的祈禱文。
」
於是,神父告訴他們俄羅斯教會中正統的祈禱文,那一串話又臭又長,聽起來很浮誇不實。
他們三個人聽完之後面面相覷,看來似乎是希望渺茫,他們永遠也進不了天堂的大門,他們就:「拜託再重講一次,因為它太長了,況且我們又沒讀過書。
」他又說了一次。
他們說:「先生,再一次,因為我們記不住,不然就是會講錯。
」所以他又再說了一次,然後,他們打從心裏慎重地謝了他,他也覺得自己做了件功德,同時將三個愚民帶領回教會。
他坐上了船準備回去,就在船行到湖中央時,他看到令人難以置信的畫面:那三個人,那三個愚民正赤足飛奔在水上!嘴裏一面喊著:「等等……再講一次,我們已經記不得了!」
這簡直教他不敢相信!這下換神父跪到他們腳下說:「請原諒我,請你們繼續用原來自創的那套祈禱文。
」
第三種愛的能量就是祈禱。
宗教與教會已經將之摧毀殆盡,他們給你的是既成的祈禱文,而祈禱是一種即時的感覺,當你祈禱的時候別忘了這個故事,讓你的祈禱自然而然的發生,假如你的祈禱無法隨性之所趨,那怎能叫祈禱?連與神交流你都要事先準備好講什麼,要到何時你才能真情流露呢?
當你祈禱時,只說你想說的,就當神是你一位很有智慧的朋友,別拘泥於形式,流於形式的關係一點都不叫關係,連跟神你都要那麼正經八百嗎?那樣就不自然了。
用愛祈禱,這樣一來你才真的能祈禱,與存在的對話是一件再美也不過的事了!
不過,不知你是否曾注意過?當你真的很隨性的時候,人們往往會以為你瘋了。
要是你來到一株樹或一朵花面前,你開始對它說話,人們鐵定會認為你瘋了;而要是你到教堂對著十字架或雕像說話,沒有人會說你瘋了,他們還會認為你很虔誠;你對著廟裏的一顆石頭說話,每個人都說你這個人很有宗教品質,因為這是權威認同的形式。
如果你去對一朵玫瑰花說話,玫瑰花說什麼也比一顆石頭來得活、來得神聖……如果你去對一株樹說話,樹絕對比十字架要接近神,因為沒有任何十字架有根可與神連結,十字架是死的……而樹是活的,它的根深植於大地,枝葉高聳於天空當中。
樹與整個存在、與太陽、星星都緊緊相系著,去跟樹說話!它可以成為你與神聖的交會點。
但是,如果你是像那樣在說話,人們會用異樣眼光看你,隨性被視為瘋狂,而正經被當成正常,但事實正好相反。
當你去到廟裏,嘴裏重複念著一樣的禱詞,那你就是傻瓜,來番心與心的對話吧!祈禱是如此之美,你將開始因祈禱而開花綻放。
祈禱是一種愛的境界、你與存在共處於愛之中。
有時你對存在感到生氣,你不和他說話,那也很美!你可以說:「我不說了,我已經說夠了,你卻根本沒有在聽嘛!」這是一個美麗、生動的舉止。
有時候你完全丟掉祈禱,因為你一直祈禱你的,但神並沒有在聽,這樣的關係需要雙方很深的投入,你當然生氣他沒有在聽。
有時候你覺得很好、很感激,有時候你覺得被冷落,無論如何,那是個活的關係,於是祈禱便是真實的。
假如你總是像台留聲機一樣,每天重複一樣的東西,那就不是祈禱了。
我曾聽說有一個很會精打細算的律師,每天晚上上床睡覺前,會看著天空說:「禱詞如前一天。
」然後他就睡了,這輩子他只祈禱過一次,也就是他一生中的第一次,後來都是:「禱詞如前一天。
」好像在唸法律條文一樣,一再說同樣的祈禱文有什麼意義?不管你說「禱詞如前一天」或重頭到尾講一遍都一樣。
祈禱應該是一個活的經驗,一種心與心的對話,不用多久,你會發覺不是只有你在說話,你也會感受到回應,於是祈禱會在時機來臨時自然發生。
當你感受到回應,你知道不單是你在說話,如果只有你一個人的獨白,那仍算不上是祈禱,必須是對話;你不只說話,你還聆聽。
我想告訴你,當你的心是打開的時候,整個存在隨時都準備好回應你。
沒有什麼比得上祈禱。
愛不可能比祈禱來得美,正如性不可能像愛那般美,愛也不可能像祈禱那般美。
愛的第四階段我稱做靜心。
在那個境界中,對話終止了,你是在寧靜中進行一場對話。
沒有話語,因為當你的心滿溢的時候,你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當你的心是滿溢時,唯有寧靜能做為橋樑。
於是,沒有「別人」在那裏,你與宇宙合而為一,你既不說也不聽任何事,你與存在、與宇宙、與整體成為一體,「一」這就是靜心。
以上是愛的四個階段,在每一個階段都會有恐懼消失。
假如性是美麗的,身體的恐懼將會消失,身體將不會變得神經質,我已觀察過許多人的身體,通常他們很不安,因為身體沒有被滿足過,所以無法放鬆。
當愛發生時,恐懼會從頭腦消失,你會有一個自由的生命,宛如回到家一樣的自在,不再有恐懼,不再有夢魘。
假如祈禱發生了,恐懼也將完完全全消失,因為,在祈禱之中你與存在合一,你開始感覺到與整體深深地繫在一起。
就從靈魂的所在,恐懼消失了;當你祈禱的時候,對死亡的恐懼消失了,這只有在你進人祈禱的世界之後才會發生。
當你靜心時,連無懼都不見了。
恐懼沒了,無懼也沒了,什麼都不留,或者說只有「空」在,那是廣闊的純淨、清新與天真無邪。
愛是一種存在的狀態
愛不是關係,而是一種存在狀態,愛與他人無關。
你不是在愛裏面,你就是愛,當你是愛的時候,你當然在愛之中,但那是一個「果」、一項副產品,而不是「因」,「因」在於你就是愛。
誰是愛呢?假如你沒有意識到你是誰,你必然不可能是愛,你會是恐懼,愛的相反就是恐懼,記住,愛的相反不是如人們所以為的恨,恨是愛的倒錯,它不是愛的相反,愛的真正相反是恐懼。
愛使人擴張,恐懼使人萎縮;恐懼讓人封閉,愛讓人敞開。
人在恐懼的時候會懷疑,在愛的時候能信任;恐懼令人覺得孤單,愛則令人消失,所以連孤單的問題都沒有。
當一個人不在了,怎麼會孤單呢?樹、鳥兒、雲朵、大陽、星星全都在你的裏面,當你已經知道你內在的天空,那就是愛。
幼小的孩童沒有恐懼,孩子出生時都是沒有恐懼的。
假如社會能協助並支持他們保持這個樣子,幫助他們去爬樹、爬山,到海裏、河裏游泳,換句話說,如果社會能竭盡所能幫助孩子成為探索未知的探險家,如果社會能為孩子啟發疑問,而非給他們刻板的信仰,這樣一來,孩子會成為生命的愛好者,那才是真正的宗教,再也沒有比愛更高的宗教了。
靜心、跳舞、唱歌,深入你自己。
更仔細地聆聽鳥兒的啁啾聲,以敬畏、驚奇的眼光看著花朵,把你的知識放一旁,不要忙著為事情下結論,那正是所謂的「知識學」(knowledgeability):專為事情下標籤、分門別類的一門大學問。
走進人群,和人們混在一起,和愈多人互動愈好,因為每一個人都是神不同面貌的體現,從人們身上學習。
別害怕,這個世界不是你的敵人,他像母親一般照顧著你,隨時隨地都準備好要支持你。
去信任,你將會從你裏面感受到一股能量泉湧出來,那股能量就是愛,那股能量想要祝福整個存在,因為在那股能量中,你感受到自己被祝福,而當你感受到祝福,除了祝福整個存在之外,你還能做什麼?
愛是想祝福整個存在的深深渴望。
這蛋糕真好吃!
愛是稀有的。
要與一個人在他的核心相遇,這如同經歷一場內在革命,因為,如果你要與一個人在他的中心相遇,表示你也要允許那個人來到你的中心,你必須變得脆弱、完全地柔軟與敞開。
這是危險的,要讓某個人來到你的核心是很危險的,因為你永遠不知道那個人將會對你怎麼樣。
要是你所有的秘密都被知道了,所有你隱藏的事情都被揭開,要是你完全地將自己打開來,別人會對你做什麼事情你無從知道,你會害怕,這正是為什麼我們從不打開的原因。
你與某個人熟識,並不代表你倆之間有愛;表面的會面不代表真正的相遇,所有發生在表面的事情並不是你,表像的一切只是顯示你所屬範圍的界限,像一道將你圍起來的籬笆,但你並不是它!它只是你與這世界的分界線。
即便是多年的夫妻,或許只能算是跟對方很熟而已,他們不見得瞭解彼此。
當你與某個人住在一起愈久,你反而愈會忘記你們之間尚未深入彼此。
所以首要瞭解的一件事是,別將熟悉當成愛。
你們或許做愛,或許有性關係,但性也是個表面現象,除非你們倆在核心的地方交遇,不然性只是兩個身體的會合,頂多你們兩個人的身體彼此熟悉罷了。
唯有當你不害怕,當你沒有恐懼時,你才有可能讓別人進到你的核心。
有兩種過生活的方式:恐懼導向和愛的導向。
恐懼導向的生活永遠無法帶引你進人深刻的關係,你小心翼翼,只允許他人靠近你到某個程度,不讓他人進到你的核心深處,你在自己周圍築起一道厚厚的牆。
以愛為導向的人不會擔心未來,不會害怕結果,他活在當下的片刻。
別管會有什麼後果,那是恐懼的頭腦在作祟;別去想會發生什麼事,只要全然在當下行動就行了。
不要在那裏盤算,恐懼導向的人總是小心翼翼地做規畫,力求自己在安全範圍中,但整個一生就這樣浪費掉了。
我聽說過關於一個老禪師的故事:
他躺在床上準備臨終,那一天已經來臨,他宣佈當天晚上他就會走了。
所以他的弟子、友人紛紛來到他的住所,許多愛他的朋友從大老遠的地方趕來看他。
一位大弟子聽到師父即將圓寂的消息時馬上跑去市場,有人問他:「師父就快過世了,你為什麼還往市場去?」大弟子回答:「我知道師父特別鍾愛某一種蛋糕,所以我要去市場買這種蛋糕。
」
要找到這種蛋糕不太容易,不過在傍晚前總算給他找到了,他提著蛋糕趕回去見師父。
大家都有點擔心,看起來師父好像在等某個人,他會張開眼睛看看,然後又闔上眼,當這位大弟子趕到的時候,他說:「你終於來了,蛋糕呢?」大弟子奉上蛋糕,他很開心師父想吃這個蛋糕。
死亡正逐漸降臨,師父將蛋糕拿在手上……但他的手並不會發抖。
他年紀很大了,但手不會抖。
有個人問道:「你年紀這麼大了,而且正在臨死邊緣,隨時都有可能咽下最後一口氣,但你的手卻不會顫抖?」
這位師父說:「我從未顫抖,因為我沒有恐懼,我的身體已經老了,但我依然年輕,就算身體走了,我也依然年輕。
」
接著他嚐了一口蛋糕,開始吃得津津有味。
某個人問他:「師父,您有沒有什麼最後的話要告訴我們的?您很快就要離開我們了,您有沒有特別要我們記住的事?」
師父臉上泛起微笑,他說:「啊,這蛋糕真好吃!」
這就是活在當下的人:這蛋糕真好吃!即使死亡都不重要了,下一刻的事沒有任何意義,這個片刻的蛋糕好吃才重要。
如果你能在這個片刻,在當下這個片刻,唯有如此你才能愛。
就算你感覺某個人不喜歡你,他也不是你的敵人,因為每個人關心的只有他自己,而不是你,沒有什麼好怕的,在真正的關係發生前,你一定要瞭解這件事。
愛是一朵稀有的花,偶爾才出現一次。
愛之所以稀有的原因是,只有當恐懼不在時愛才能發生,在那之前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說,愛只會發生在靈性層次很高、深具宗教品質的人身上,每一個人都可以有性愛,每個人都可以做到與別人很熟稔,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愛。
當你不害怕,也就沒什麼好遮掩的,於是你能夠敞開、收起所有的界限,可以邀請另一個人進入你的內在深處。
請記得,當你允許某個人深深地進入你,對方也同樣地會允許你深深地進入他或她,因為當你允許的時候,信任就發生了,當你不再害怕時,另一個人也不害怕了。
在你的愛裏面永遠有恐懼的成分,老公擔心老婆紅杏出牆,老婆怕老公在外面偷腥,情侶之間總是有一層害怕在,那樣不是愛,只是兩個懷著恐懼的人湊在一起,互相倚賴、爭吵、控制,利用對方、佔據對方,但那不叫愛。
假如你能允許愛的發生,你就不需要祈禱,不需要靜心,不需要任何教堂、寺廟。
假如你能愛,你可以將神忘卻,因為經由愛,所有的事會發生在你身上:靜心、祈禱、神,所有的一切都將會發生。
當耶穌說愛是神時,他指的就是這個意思。
然而愛並不容易,你必須丟掉恐懼。
奇怪的是,你怕得要命,但你其實沒有東西可以失去。
神秘家卡比兒(Kabir)說過:「我看著人們……這也怕、那也怕,可是我看不出有什麼好怕的,因為他們根本沒什麼好損失的。
」卡比兒說道:「就像一個沒穿衣服的人,從沒去河邊洗過澡,只因他擔心沒地方曬乾衣服。
」這就是你的狀況:赤裸、沒有衣服穿,但總在擔心衣服。
你有什麼可以失去的?沒有,這個身體遲早會被死亡帶走,在那之前,何不將身體給愛?無論你擁有什麼都會被帶走,在被帶走以前,為什麼不與別人分享呢?那是唯一擁有的方式。
假如你能分享和付出;,你便是主人,早晚一切會被帶走,你無法永遠保有任何東西,因為死亡將會銷毀一切。
所以,假如你聽懂我的話,你知道我的建議是介於死亡和愛之間。
倘若你能付出,則將不會有死亡,在一切被帶走以前,你已經給了出去,將它變成一項禮物送出去,如此死亡不可能存在。
對一個有愛的人,死亡並不存在;對一個無法愛的人,每一個片刻都是死亡,因為隨著每一個片刻的流逝,他身上的某些東西會被奪走,身體逐漸老去,接著死亡來臨,於是一切煙消雲散。
有什麼好恐懼的?為什麼你如此害怕?即使你的一切都為人所知,你就像一本被打開來閱讀的書一樣,為什麼害怕?你會有任何損失嗎?你必須遮遮掩掩、必須保護自己的,不過是社會加諸於你的錯誤觀念和制約,為了那些,你經常處於掙扎的心情,弄得好像每個人都是你的敵人一樣。
沒有人是你的敵人!就算你感覺某個人不喜歡你,他也不是你的敵人,因為每個人關心的只有他自己,而不是你,沒有什麼好怕的。
在真正的關係發生前,你一定要瞭解這件事:「沒有什麼好怕的。
」
當兩個核心相遇時,愛就發生了。
愛是一種像煉金術般的現象,加同氫跟氧碰在一起就會產生新的東西:水。
你可以有氫,可以有氧,但要是你口渴的話,它們可是一點用處也沒有,就算吃下再多的氧、吞下再多的氫,也解不了你的渴。
當兩個中心相遇的時候,一種新的東西就產生了,那樣新的東西就是愛。
正像水一樣,你幾世以來的口渴終於獲得抒解,忽然間你有一種滿足感,這是愛看得見的朕兆,你變得心滿意足,宛如成就了一切,而現在再沒有什麼要去達成的。
你已經到了目的地,沒有其他的目標要去追求,你履行了自己的命運,好比種子已然開花結果,而花朵已全部盛開。
你可以看得出這是愛的朕兆:深深的滿足感。
當人在愛之中時,內在處於深深滿足的狀態。
你無法看得見愛,但你看得出一種深深的滿足感包圍著他……他的每一個呼吸、每一個動作,他整個人都散發著滿足的氛圍。
或許你聽到會覺得驚訝,但我告訴你;愛使人的慾望消失。
人是由於空虛才會有慾望;你渴望某件東西是因為你沒有擁有它,你的渴望是因為你以為擁有之後會覺得滿足,慾望是出於你的不滿足。
當愛在的時候,兩個中心相會、融入彼此,於是一種魔術般的新元素誕生:滿足感,仿佛整個地球停止轉動,唯一存在的只有當下這個片刻,然後你可以說:「這蛋糕真可口!」對一個在愛裏面的人來說,甚至連死亡都不足為道了。
無邊際的世界
愛是敞開進入一個沒有邊境、沒有盡頭的世界;愛只有開始,沒有結束。
記住一件事:頭腦通常會干涉,不允許愛的無限空間存在。
如果你真懂得愛一個人,你會給他無限的空間,你的存在只是他成長的一個空間,你與他一同成長。
但頭腦會介入,並企圖佔據這個人,於是愛被摧毀了;頭腦很貪婪,因為它就是貪婪本身。
頭腦很具破壞力,假如你要進入愛的世界,就得丟掉頭腦,你必須脫離頭腦的干涉。
在某些領域裏,頭腦可以稱得上好用,譬如在商場上你就用得著,但說到愛你就不需要;當你在運籌帷幔時,頭腦可發揮作用,但當你要進入內在的世界時,就不必帶著;講到數學,你需要頭腦,講到靜心,則不需要,所以說頭腦是有用處,但這是指對外在的世界。
對內在的世界而言,頭腦一點都不重要,去愛得更多一點……不祈求任何回報的愛,成為愛本身,將自己敞開,去愛就對了。
鳥兒和樹,大地和星星,男人和女人,每個人都懂這個語言;在宇宙的語言中,很明確地只有一種語言存在,那語言便是愛;去成為那個語言,當你變成愛的時候,一個嶄新無際的世界將為你打開。
永遠記得,頭腦是使人們變得封閉的幫兇,它因恐懼而不敢敞開。
當一個人愈不怕,表示他愈少用到頭腦;當一個人愈怕,表示他愈活在頭腦裏。
或許你已經觀察到,每當你害怕、感到焦慮困惑的時候,你的整個焦點都是在頭腦。
當你不安的時候,你會發現頭腦佔據了你整個人,而當你放鬆時,頭腦就不那麼活躍。
當事情進行得很順遂、沒有恐懼時,頭腦的活動就緩和下來;當遇到危急的狀況時,頭腦馬上起而當你的主人,它的角色很像政治人物。
希特勒在自傳中提到,若想保住領導人的地位,你該置你國家的人民於恐懼當中,讓他們隨時擔心鄰國會來攻擊,告訴他們有國家正在策劃一場侵略計劃,而且很快就會發動攻擊。
總之要不斷製造謠言,永遠不要讓他們有太平之日,因為當國泰民安時,沒人理會政治人物,這時政治人物沒有任何意義。
只要讓人民經常處於恐慌之中,你就可以繼續當權。
每當有戰事時,政治人物就成了英雄,邱吉爾、希特勒、史達林、毛澤東這些人都是戰爭下的產物,要是沒有第二次世界大戰,你根本不會聽過這些名字。
戰爭創造時局,給人們控制與成為領導人的機會,頭腦也是知此。
靜心不過是創造一個讓頭腦沒事可做的狀況,你什麼都不怕,感覺到深深的愛與寧靜,你覺得知此滿足,因為無論發生了什麼,頭腦都沒有說什麼,漸漸地,頭腦愈來愈止息,愈來愈放空。
直到有一天,頭腦完全地撤回,於是你變成了宇宙,不再受限於你的身體,不再受限於任何事情,你是純粹的空間。
那就是神,神是純粹的空間。
愛是朝向那個純粹空間的道路,愛是方法,而神是結果。
人會害怕才表示有愛的能力,恐懼是愛的負面狀態。
當愛不被允許流動時,就變成恐懼;當愛開始流動時,恐懼就不在。
那就是為什麼在愛的當下你沒有恐懼,當你愛一個人時,突然間恐懼就不見了。
在愛當中的人沒有恐懼,連死亡都不怕,也只有在愛當中的人能安詳無懼地死去。
不過,通常發生的情況是:當你愛得愈多,你愈感到恐懼,之所以女人比男人感到更害怕的原因即在於此,因為她們有更多潛力去愛。
在這個世界,你能落實愛的機會並不多,於是你的愛一直停滯在那裏,久而久之便轉為負向能量。
有可能變成忌妒,那是恐懼的一部份;有可能變成佔有慾,也是恐懼的一部份;有可能變成憎恨,那也是恐懼的一部份。
就是去愛,愛得更多更多,不帶條件地去愛,用一切可能的方式去愛,你能愛的方式有千萬種。
記住,勇敢並不代表沒有恐懼。
一個人要是什麼都不怕,你並不能說他很勇敢;你不能說一台機器很勇敢,你只能說它沒有恐懼。
只有在海洋般的恐懼中,勇敢才存在,就像是恐懼之洋當中的小島。
會怕是正常的,但儘管如此,你依然去冒險,那就是勇敢。
你怕得直發抖,害怕走進一片漆黑裏去,但你仍然往前走,不管自己有多怕,那正是勇敢的意義;並不是說你沒有恐懼,勇敢是當你充滿恐懼時,你還能不為所動。
當你進入愛的時候,你會有一個很大的疑問出現,接著恐懼佔據你的靈魂,因為愛意味著死亡,意味著消融於另一個人當中,那是死亡,而且遠比一般的死亡來得更深。
一般的死亡只是身體死去,在愛的死亡中,是自我死去。
去愛需要很大的勇氣,你要有能力無視於周圍一切恐懼的聲音,依舊勇敢往愛前去。
你所冒的險愈大,成長的機會就愈大,所以,最能幫助人成長的莫過於愛。
那些不敢去愛的人永遠長不大,唯有通過愛的火焰!你才能臻至成熟。
自然的去愛
愛是意識的一種自然狀態,它既不簡單也不困難——這些話其實一點都不適用於愛。
愛不是一種努力,所以說它容易或困難都是錯的,愛就像呼吸!就像你的心跳,就像在你體內迴圈的血液。
愛是你的本質……可是愛卻變得幾乎不可能。
社會不讓你愛,它灌輸你制約的方式,使得你不能去愛,而假成了唯一的表達,所以恨變得很容易,愛不只是變困難而己,根本是不可能的,人類就是這樣失了真。
假若人沒有先被扭曲變形的話,你想奴役他就沒那麼容易。
政治人士與教會一直是奴役人類的共謀,他們使人失去叛逆的能力,人於是淪為奴隸。
愛是一種反叛,因為愛只聽心的話,一點都不在乎其他聲音。
愛是危險的,因為你會因此而變成一個獨立的個體。
而國家與教堂……不要獨立的個人存在,只要小綿羊;他們所要的是看上去長得像人類的人,這些人的靈魂必須徹底地經過破壞,而且,損毀的程度必須到了已經不能修復的地步。
要毀掉人類的最佳方式就是,摧毀他們愛的自然能力。
當人類有愛的時候,國家就會消失,恨才是國家立足的基礎。
印度人恨巴基斯坦人,巴基斯坦人恨印度人,就是因為這樣這兩個國家才能存在。
當愛在的時候,界限就不在;當愛在的時候,誰會去做基督教徒,誰會去做猶太教徒呢?當愛在的時候,宗教就不在。
當愛在的時候,還有誰要上教堂?為了什麼呢?就是因為沒有愛,你才會想找神,神不過是你的替代品,因為你沒有愛。
因為你不快樂、不得安寧,你才想到神。
不然,誰會想到牠?誰會在乎牠?假如你的生命是一場歡舞,你就已經到達神所在的地方,愛的心正是神的體現,你不必再追尋什麼,不需要祈禱,不用上教堂、不需要神父。
所以說,教會與政治人士是人類的敵人,他們心裏盤算的是同一件陰謀,政治人士想主宰你的身體,教會想主宰你的靈魂,而主宰的秘訣是一樣的:摧毀愛。
如此一來,人不過成了一個空囊子,一個沒有意義的生存體,於是你可以對他們為所欲為,沒有人會反抗,沒有人有足夠的勇氣叛逆。
愛給你勇氣,將恐懼一掃而光。
想壓迫你的人運用的正是你的恐懼,他們在你裏面創造各式各樣的恐懼,用恐懼將你團團圍住,表面上休假裝得很好,但骨子裏卻因恐懼而動彈不得。
滿心恐懼的人只能恨而不能愛,恨是恐懼的自然產物。
滿心恐懼的人通常也有一肚子憤怒,他對生命的反對多過於支持,看來死亡對充滿恐懼的人而言是最佳的棲所,因為恐懼的人無異是否定生命的,生命對他來說似乎是危險的,因為去活過表示你要去愛,不然你怎麼活下去?正如同身體需要呼吸才能活下去,靈魂需要愛才能活下去,可是愛已被徹底污染了。
他們毒化你愛的能量,在你裏面創造出一個敵人,將你一分為二,使你永遠處於自己內在的衝突當中,衝突使你的能量耗竭,所以你的生命不得安寧、毫無生氣。
不能愛的生命不是滿溢的流動,而是呆滯乏味的。
愛會使你更聰明,恐懼則使你變笨,誰會希望你很聰明?絕不會是那些當權的人,他們怎麼會希望見到你很聰明?若你很聰明的話,你會看出他們的伎倆,會看穿他們玩的把戲。
他們要你做個愚蠢的普通人,當然講到工作,他們要你很有效率,但不可以太聰明。
就是因為這樣,人類才會活在最低限度的潛能當中。
科學研究指出,一般人只使用到個人潛能的百分之五而已。
那像愛因斯坦、莫札特、貝多芬,不是一般人的人呢?研究上說,連那些才華出眾的人,他們所使用到的潛能都不到百分之十,而那些我們叫做天才的人,也只用到百分之十五而已。
想像一個人人都用到百分之百潛能的世界……神將會很羡慕,他會希望降生於凡間,於是凡間就變成天堂,一個超級天堂,眼前的凡間是個地獄。
如果人沒有被污染,愛其實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根本不是問題,就像水往下流、蒸氣向上揮發一樣,像樹會開花、鳥會唱歌一般,一切是如此而然的發生。
可是人難逃被污染的命運。
孩子一出世,就立刻面臨能量被打壓的命運,他被壓迫的程度之深,使得他將永無翻身的機會:既不知道他所過的生命不叫生命,也不知道他的生命是一個合成的塑膠品,並沒有活出真正的靈魂。
於是乎,你看到許多人過得不快樂,因為他們或多或少可以感覺得到,他們沒有一種對自己的歸屬感。
要是小孩子能被支援以自然的方式成長的話,愛其實再單純不過。
我們應該幫助孩子與大自然、與他自己能自在共處,應該鼓勵孩子做他自己,成為自己的光,那麼一來,愛是很容易的,孩子自然而然就是愛!
憎恨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在你恨任何人之前,你必須先在你內在製造恨的毒案。
唯有你有某樣東西,你才能將這樣東西給別人,唯有你充滿怨恨,你才能去恨。
而滿懷怒恨的感覺就像是置身地獄的烈焰當中,你將自己燒得遍體鱗傷,在傷別人之前,你必先自傷。
別人或許並不會受傷,那得視當事人而定,但確定的是:在你能恨別人以前,你自己要先經歷一段漫長的煎熬與折磨。
別人或許不會接受你的恨,說不定他會拒絕你的恨。
他也許是個佛,只會對你的舉動一笑置之。
他會原諒你,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反應。
假如他沒有反應的話,你就傷不到他,假如他不動如山,你能怎麼辦?在他面前你只會覺得自己很無能罷了。
別人未必會受傷,但有件事是必然的:在你恨某人之前,你必須先經歷靈魂上多端的折磨,內在必須先充滿恨的毒素,然後才能將毒素丟給別人。
恨是不自然的。
愛是健康的狀態,恨是不健康的狀態,就像生病是不自然的狀態一樣。
當你偏離自然的軌道,當你與存在失去和諧,當你與最核心的自己失去和諧,你就會生病:心理上、靈魂上的病,恨不過是疾病的症兆。
愛該是最自然不過的了,可事實上卻不是這樣,相反的,愛變成最困難的事,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而恨卻變得易如反掌,因為你被訓練成去恨。
當一名印度教徒表示他會恨回教徒、基督教徒、猶太教徒;當一名基督教徒表示他會恨其他宗教的人;當一個國家主義者表示他會恨其他國家的人。
你只知道一種愛的方式,那就是去恨別人。
唯有藉由恨其他國家,你才能表現對自己國家的愛;唯有藉由恨其他教堂,你才能表現對自己上的那間教堂的愛,真是本末倒置!
這些所謂的宗教一面在談愛,一面所做的卻是製造更多的恨。
基督教最講愛的了,但他們掀起許多爭戰;回教也講愛,但他們也發動不少宗教戰爭; 印度教講愛,但你可以看到他們的經書上充斥著對其他宗教的恨,而我們卻照單全收這些垃圾!我們不假思索就照單全收,因為我們被教導去接受這些東西,我們的自然本性就這樣被抹殺了。
愛沒有被摧毀,只是被毒化。
你可以將毒素從你的系統中一一清除,你可以將社會加諸給你的全部吐出來,可以丟掉全部的信條、所有的制約,你可以自由!如果你決定要自由的話,社會就無法永遠奴役你。
該是時候了,拋掉一切既有模式,展開全新的生活,這樣的生活是自自然然、沒有壓抑的,你不必棄俗,而是快樂地進入生活,漸漸的,就算你想去恨都難。
恨是愛的相對,如同生病是健康的相對,你不必選擇生病。
生病有幾項好處是健康所不能提供的,但別執著於那些好處;恨也有幾項好處是愛所不能及的,你要非常小心。
生病的人能博取別人的同情,沒有人會傷害一個生病的人,大家說話都會很謹慎,因為他病了,他成了眾人囑目的焦點,變成核心人物。
要是他開始太執著於這樣的關注——這讓他的自我很滿足主他會不想恢復健康,會想繼續病下去。
心理學家說,有許多人會因為喜歡生病帶來的好處而使得病好不起來,他們長期處於生病的狀態,完全不知道是自己抓著病不放。
他們深怕如果恢復健康的話,就沒有人要理自己了。
你也在助長這種事。
當小孩生病時,全家人對他無微不至,這種舉動實在很不科學,其實只要照顧好他的身體,用不著對他過於關注,這樣做很危險,因為如果同樣的事發生個幾回,小孩會將生病與你的關注聯想在一起……
每當小孩生病時,他變成全家人矚目的焦點:爸爸會來坐在他的身邊,問他的身體有沒有好一點;醫生會來看他;過一會兒,鄰居也開始來探望,親友會詢問,甚至帶小禮物來給他……他接收到過多的注意力,這可能使他的自我感覺很好,以至於不想恢復健康。
要是這種情形發生,康復的機率使很渺茫,藥物也幫不上忙,因為現在是他自己堅持要生病的,大多數人的病都是這樣的情形。
當你恨的時候,你的自我覺得很滿足;唯有恨使得自我存在,因為當你恨的時候,你有一種優越感;當你恨的時候,你與另一個人是分開的,於是你有一個清晰的身份。
當你愛的時候,自我必須消失,當你愛的時候,你與另一個人是一體的。
愛幫助你消融進入對方,愛是一種相遇與融合。
假如你很執著於自我,恨對你而言會比愛來得容易。
要警覺,要謹慎:恨是自我的陰影。
愛需要絕大的勇氣,原因在於你需要犧牲你的自我。
唯一具備愛的能力的人,是那些可以放得下自我的人;唯一能夠接受愛的禮物的人,那來自彼岸的禮物,是那些能完全掏空自己、甘做一個什麼都不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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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ac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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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勇於單獨
世上最需要勇氣的,莫過於當
一個獨立的個人。
你需要接受無懼的基礎訓練: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視我為怪胎也沒關係,重要的是我自己的經驗是真實的。
靜心不過是能夠安靜與單獨的勇氣。
慢慢、慢慢地,你開始在自己身上察覺出一份新的品質,一種新的活力,新的美感、新的智慧。
不是從別人那裏借來的,是從你裏面滋長,根就在你的本質裏。
假如你不是怯懦膽小之人,開花結果的時節自會降臨。
沒有人的樣子是存在要他成為的樣子。
社會、文化、宗教、學校由於握有權力,往往扼殺了孩子的童真;小孩是無助的,他倚賴著外在的一切,所以要將他塑造成什麼樣子都可以。
他們不讓他按照自然的方式成長,處心積慮要將他變成一個「有用的人」,加果任由孩子自行成長,誰曉得他將來對這個社會是否有任何用處?社會當然不願承受這種風險,一把抓住孩子就開始將他打造成符合它所需求的樣子。
從某個角度來說,這等於是扼殺孩子的靈魂,然後給他一個錯誤的身份,所以他永遠不會想念他的靈魂、他的存在,這假的身份是一個替代品。
可是,假的身份只有在當初給你這個身份的同一群人中才好用,當你一個人的時候,這假的身份開始散落,被壓抑的真實面目開始展露出來,所以你才會怕單獨一個人。
沒有人喜歡自己孤伶伶一個人,大家都想要隸屬於某個群體,還不只一群,是很多群,宗教團體、政黨、扶輪社……還有許多其他的小團體。
你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需要團體的支援,因為一旦失去支持,那虛假的身份就會粉碎。
每當你一個人的時候,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麼多年以來,你以為自己是某個人,突然間在你一個人的時候,你卻發現你不是自己所以為的那個人,這樣的瘋狂讓你感到害怕:那你是誰?
多年來的壓抑:….使真實的身份要花點時間才會現身。
神秘家稱其假身份之間的鴻溝為「靈魂的暗夜」,是非常恰當的說法。
你不再是那假的身份,但你也還不是真實的自己,你處在一個模糊的狀態中,不知道自己是誰。
西方人的問題甚至還更複雜,因為他們尚未發展出任何方法來發現真實的自己,好讓靈魂的暗夜趁早結束,西方對靜心還一無所知。
靜心其實只是一個靜下來獨處的空間,在等待中,真實的自己嫣然展露。
靜心不是一種作為,而是靜靜地放鬆。
因為,你的所作所為都是出於你的假人格;多年來所有你曾做過的事,都是來自人格的舊習慣。
要革除舊習慣十分不易,這麼多年來,你戴著假的人格面具在過活,這頂面具是你所愛、所敬重的人給你戴上的……他們這麼做並非出於惡意,他們的出發點是好的,但他們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
這些人沒有意識:你的父母親、老師、牧師、政治人士,他們都毫無意識。
當一個人是無意識的時候,即使是出於善意,這善意也會變成有害的毒。
所以每當你一個人獨處時,便會感到很深的恐懼,因為忽然間虛假的人格開始消散,而真實的身份要花點時間才會出現,你已經失去它太多年了,不得不考慮一個事實,那就是去填補這麼多年的空隙需要時間。
在恐懼之中你會有這些感覺:我正失去我自己、我的判斷能力、我的理智、我的頭腦、我的一切……因為別人所給你的「自己」,包含的就是這些東西,看來你就快瘋了,於是你趕緊找事情做,好讓自己有得忙,要是沒有別人,最起碼有點事做做,於是假的身份繼續忙碌,就不會消失不見。
所以,人們最怕的就是假期時間。
從星期一到星期五,他們都在期盼週末能輕鬆一下,但週末卻是全世界最糟的時間,週末有更多的意外事故,有更多的人自殺!更多謀殺、偷竊、強暴事件發生。
真奇怪……這些人在要工作的五天裏,一切都好好的,可是一到了週末,他們有了選擇的機會,要不是找事做,就是放鬆一下,但他們的放鬆是很可怕的,因為假的人格會消失,還是有點事做好,什麼蠢事都行。
有的人去海灘,所以你可以看到往海灘的路上車水馬龍,而如果你問他們要去哪裡,他們說:「遠離人群」明明是一群人跟他們在一起!而所有的人都要找一處僻靜的地方。
事實上,如果他們待在家裏不出門的話,會更孤單、更沒有話說,因為所有傻瓜都出門去找一個遠離人群的地方。
他們匆匆忙忙地趕出門,因為兩天假期一下子就過去了,他們要早點到那裏——不管是哪裡。
在海灘上,你會看到……到處都是人,到街上看都沒這麼擁擠。
奇怪的是,他們個個輕鬆自在地做日光浴,上萬名遊客擠在一個小小的海灘做日光浴,還挺悠哉的。
要是只有一個人在那裏,我想這個人大概沒辦法放鬆;但是由於他知道有其他許多人在他身邊,大家都在放鬆,這些是待在辦公室的同一群人,也是走在街上的同一群人,現在這群人都出現在海灘上。
假的自我靠的是大眾才能存活,當它被獨自留下的時候,你就會開始覺得局促不安。
想靜心的人必須瞭解這一點。
別擔心,會消失的表示可以讓它消失,抓著它也沒什麼意思,反正它不屬於你,它也不是你。
當假的身份遠去之後,那個沒有被污染的、清新的赤子將會自行出現,沒有人能回答你的問題:「我是誰?」時候到了你自然就會知道。
所有靜心技巧的功用,不是為了給你真實的身份,而是協助你撤銷假的身份,你無法給任何人他的真實身份。
要是有任何方法能給你真實的身份,那就不是真的。
你早就擁有了,只差你必須把假的那一層掀去。
換個方式說:師父會將不屬於你的東西拿走,給你本來就是你的東西。
靜心不過是能夠安靜與單獨的勇氣,於是慢慢、慢慢地,你開始在自己身上覺察出一份新的品質,一種新的活力、新的美感、新的智慧。
不是從別人那裏借來的,是從你裏面滋長,根就在你的本質裏。
假如你不是怯懦膽小之人,開花結果的時節自會降臨。
唯有勇敢、有膽識之人才具有宗教品質,那些定期上教堂的人,還有印度教徒、回教徒、基督教徒,這些人是不敢追尋真理的膽小鬼,他們把假的身份抓得緊緊的。
在你出生之時,你充滿了生命力、意識,是那般的敏感細膩,看看小孩充滿新奇的雙眼你就知道!只可惜,遲早一切都會被虛假的人格給掩蓋了。
沒什麼好怕的,你能失去的也只有那該失去的,趁早失去才好,因為它待得愈久,就會變得愈頑強。
而且你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不要在你明白真實的自己前就先死了。
能以真實身份活過,而且能以真實身份死去的人,是這世上唯一的幸運兒,因為他們知道生命是永恆的,死亡是幻象。
服從多數的策略
社會對你有很深的期望,期望你跟別人表現得一個樣兒,只要你有一丁點特立獨行,馬上就會被當成怪異人士,大家都很怕這種人。
所以你會見到一個現象:兩個坐在公車或火車上的人,或是一起在公車站等車的兩個人,他們沒辦法只是靜靜地坐著,因為就那樣一言不發地坐著,他們等於是陌生人。
通常,人們會忙不迭地開始互相自我介紹:請教貴姓大名?你要去哪裡?你在哪裡高就?這一類的問題……然後他們一顆心才定下來,知道你和他們沒什麼兩樣。
人們總是喜歡待在自己感覺合得來的團體裏,要是你的言行舉止有異於平常,大家就開始起疑心,以為你是不是哪裡不對勁。
他們都認識你,所以都看得出你的不同,他們所認識的你,是你沒有接受自己的樣子,現在轉眼間,他們看見你接受了自己的樣子。
在這個社會上,沒有人接受他自己的樣子,每個人都對自己有所批評,這是社會的生活形態:譴責你自己。
如果你不是這樣的人,如果你接受你自己,你反而成為社會的邊緣人,社會不容許這種人的存在,因為社會是靠多數人支援下去的,這就是數字的策略,當大多數人都是這樣時,人們就覺得很好,因為人數多的時候,人們會覺得自己一定是對的:一定錯不了,跟他們一樣的有成千上萬的人。
假如只有他一個人,他會開始懷疑:都沒有人像我一樣,怎麼知道我是對的?
所以我才說,這世上最需要勇氣的,莫過於當一個獨立的個人。
在你做為一名獨立的個人之前,你需要接受無懼的基礎訓練:「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視我為怪胎也沒關係,重要的是我自己的經驗是真實的。
不管有多少人站在我這邊,我只看我的經驗是否為真:看我是否像隻鸚鵡一樣在重述別人的話,還是說我自己的經驗。
若是根據我的血汗經驗,則即使全世界的人站在同一陣線上,我還是知道我是對的,他們是錯的。
我不需要他們投票贊成才能覺得自己是對的,只有沒主見的人才需要別人的扶持。
」
很遺憾,人類的社會就靠把你關在柵欄裏而賴以維持,柵欄裏的人若是擺著一張哭喪的臉,你也得跟著做出一張哭喪的臉,不管他們怎麼樣,你要跟他們一樣就對了,你不准跟別人不同,不然遲早你會變成獨立的個人。
社會最怕的就是這種人,因為那表示有個人要走出這個柵欄,自行獨立去了,而他一點都不在乎柵欄裏的那群人。
你們的神、寺廟、神父、經書,這一些東西對他不再有任何意義了。
現在他有自己的存在、自己的方式,不管是要生、要死,要慶祝或唱歌跳舞,他都可以活出自己的風格,他已經回到家了。
你沒辦法帶個膽小鬼跟你回家,唯有當你單獨一個人時,你才能回家。
傾聽內在感官
話說有個小男孩,常常用手抓自己的頭,有一天,他爸爸看著他又在抓頭時,忍不住問他:「我說兒子啊,你幹嘛沒事老在抓頭呢?」
「這個嘛,」做兒子的回答:「我想那是因為我是唯一知道我的頭在發癢的人。
」
這談的就是你的內在感官!知道的人只有你,別人無從發現起,光從表面是看不出來的。
你頭痛時只有你知道,你無法提出證明;你快樂時也只有你知道,你無法提出證明,你不能將你的頭痛或快樂攤在桌面上,供別人觀察剖析一番。
事實上,內在感官來自你內在深處!你甚至沒辦法證明它的存在,這是科學之所以不承認它的原因,但這樣做很不人道,因為即使是科學家本身,當他感受到愛的時候,他內在會有個感覺,是有什麼在那裏!那既非東西,也無法拿得出來給別人看,但是確實存在。
內在感官有自己的生命,可是科學上的訓練使人們對內在感官失去信任,他們寧可相信別人。
你是如此倚賴別人,要是有人對你說「你看起來很快樂」,你也就開始覺得自己是快樂的。
假如有二十個人決定要讓你不好過,你就會不好過;他們只需要整天對你講一樣的話,每當他們看到你的時候,只消對你說:你看起來一副沮喪的樣子,怎麼啦,是誰過世還是怎麼樣了,你於是開始懷疑:這麼多人都說你不快樂,大概是真的。
你對別人的意見是那般深信不疑,你的內在感官已經失去感覺,你必須重新發掘你的內在感官,因為一切美麗、神聖的事物,只有內在感官才能感受得到。
別再受他人說的話影響,開始往內在去看……讓你的內在感官對你說話,信任它,如果你信任它,就等於給它支持,它將會成長茁壯。
味味克阿南達(Vivekananda)跑去找拉瑪克裏希那(Ramakrishna),對他說:「神不存在!我可以證明沒有神的存在。
」他是個凡事講求邏輯的懷疑論者,在西方受過相當的哲學訓練,而拉瑪克裏希那則是大字都不識一個的文盲。
於是,拉瑪克裏希那說:「這樣啊,那你證明給我看。
」
味味克阿南達開始滔滔不絕,舉出他所有的證明,拉瑪克裏希那聽完後說:「可是我心裏的感覺告訴我神是存在的,心裏的聲音對我來說是最高的權威。
你所說的那些只是理論,你有沒有聽聽你的感覺是什麼?」
味味克阿南達還真沒想過這回事,他聳聳肩表示不知道。
他讀過很多書,搜集了不少論點,正面和反面的都有,他試著根據搜集到的資料去決定神存在與否,卻從來沒有住自己的裏面看過!從沒問過自己的內在感官。
懷疑論者的頭腦是愚蠢的,儘管他的邏輯聽起來頭頭是道。
拉瑪克裏希那說:「你的立論很精采,我很欣賞,但是不管怎樣,我就是知道,我裏面的聲音說他存在,好比我裏面在告訴我,現在我很開心、今天我人不舒服,或我感到低潮、胃痛等等,我的內在感官現在說‘神存在’根本沒有我爭辯的餘地。
」
他繼續說道:「我是不能證明什麼,但是如果你要的話,我可以讓你看看。
」從沒有人告訴咪味克阿南達可以看到神,就在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的時候,拉瑪克裏希那——他這個人有點瘋狂——一腳踢到他胸口上!有三小時的時間,味味克阿南達陷入一陣恍惚的出神狀態,他感覺到有一股能量進入他體內,當他再度睜開眼睛時,他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拉瑪克裏希那說:「現在你怎麼說?神在或是不在?你的內在感官怎麼說?」
他以前都不曾感受過這樣的沉穩與寧靜,內在有一份慶祝在發生著,他覺得自己好幸福好幸福……他禁不住向拉瑪克裏希那頂禮並觸摸他的腳,他說:「是的,神是存在的。
」
神不是一個人,而是終極的幸福感,你有一種回到家的感覺:我屬於這世界,這世界也屬於我,我不是異鄉的遊子,也不是局外人。
最終的感覺,也是存在性的感覺是「整體與我之間並無距離」。
這樣的體驗就是神,不過,唯有當你啟用你的內在感官時,你才有機會體驗神。
開始讓你內在感官運作起來!給它愈多機會愈好,別老是尋求權威倚靠,別問他人的意見!讓自己獨立一點,多用感覺,少用思考。
去看一朵玫瑰花,不要像只鸚鵡一樣馬上說:「好漂亮的一朵花」,這樣的話可能是你從小就聽來的,於是每當你看到玫瑰花時,你就重複一樣的話,你真的是這樣覺得嗎?那是出於你內在的感覺嗎?如果不是的話,就別說出口。
看著月亮時,別說它很美,除非那是你的感覺,你會驚訝地發現,你腦袋裏所裝的東西,單單借來的就占了百分之九十九;換句話說,你腦袋裏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東西是沒有用的垃圾。
而在那百分之九十九裏面,有百分之一是你的內在感官,這個部份也已經失去了。
丟掉一切你所知道的,重新發現你的內在感官。
透過內在感官,你才能知道神。
的確有所謂的「第六感」。
外在有五種感官!可以告訴你外在世界的訊息,例如眼睛使你看見光,耳朵使你聽得見聲音。
而第六感:內在的感官將會告訴你關於你的事情以及帶給你來自「究竟」(theultimatesource)的訊息,這個感官有待被重新發掘。
靜心就是發現你的內在感官。
世上最深的恐懼,就是對他人意見的畏懼。
當你根本不甩別人說什麼的時候,你就不再是一隻小綿羊,你搖身一變為一頭獅子,從心裏發出一聲怒吼,那是—自由的怒吼。
佛陀叫這做「獅子吼」(lion'sroar),當一個人置身全然寧靜的境界時,他會發出加獅子般的怒吼,他將首度瞭解自由的真義,因為現在他不怕任何人的意見,別人說什麼他都無動於衷。
不管別人說他是聖人或是罪人都不要緊,你唯一的審判官是神,神不是一個人,神意謂著整個宇宙。
你要去面對的不是一個人,你要面對的是樹木、河流、山脈、星星,是整個宇宙。
這是我們的宇宙,我們是它的一部份,不需要感到害怕,不需要隱瞞些什麼,其實就算你想隱瞞也不可能,整體早就知曉了,它比你還洞悉你自己。
接下來這一點更重要:神已經做下審判。
審判不是將來才會發生的事,它已經發生了,神己做下審判,就算你不再怕最後審判日的到來也沒用。
在神創造你的第一天時,就已經對你做下審判,他瞭解你,因為你是他所創造的,如果你出了什麼差錯,她是要負責的人,不是你;如果你誤入歧途,該負責的人是她不是你。
你怎麼負責?又不是你創造出自己的?假如你創作了一幅畫,而畫出了問題,你不能說是那幅畫的錯,作畫的人才是罪魁禍首。
所以,不用怕別人說什麼,也不用怕最後審判日時,你想像中的神會問你做了些什麼,或沒做過什麼,她已經審判完了,這很具意義:審判已經完畢,你已經自由了。
當你知道你可以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時,你將會變得生趣盎然。
恐懼會捆綁住你,自由則給你翅膀飛翔。
內求而來的自由
永遠不要從逃避的角度來思考自由,要用追求的眼光來看待自由,這兩者的差別甚大。
不要從逃避的觀點來想自由,要從追求的觀點去想,為了追求神而自由,為了追求真理而自由,不要想你若能逃離人群或教堂,逃離這或那的,你就能夠自由,或許你躲得了一朝一夕,但躲不了一世,逃避是一種壓抑。
為什麼你那麼怕人群?如果說他們是一股拉力,你的恐懼只會顯示你被拉走、你被吸引,無論你走到哪裡,都會被人群的意見所主宰。
我要說的只是去看看自由的實際面,根本不需要去考量外面那大多數的人,唯一要想的是你自己,現在就可以放下別人,只要你還有掙扎就無法自由。
你可以放得下的,因為一點都沒有掙扎的必要。
別人不是問題,你才是問題所在。
不是別人在拉你,是你自己被拉走,而且不是被誰拉走的,是被你自己無意識裏的制約給拉走的。
千萬不要將責任丟給別人,不然你永無自由之日,追根究底說來,那到底是你的責任,為什麼需要那麼敵視人群?他們還真無辜!而你又為何要帶這種傷在身上?
除非你合作,不然別人不能對你怎麼樣,所以問題在於你是否合作。
你可以現在就停止合作,就這麼簡單,假如你訴諸努力,你會很累,所以馬上就停止合作,當你自然而然瞭解這個道理時,這是瞬間就可以辦到的事。
你知道去和人群對立是沒有意義的,不但是在打一場贏不了的仗,而且還凸顯了人群的強大。
這種事發生在無數人身上。
某個人想逃離女人、在印度這樣的事發生了幾世紀——然後,他滿腦子揮之不去的反而是女人,有的人想擺脫性,結果,他整天所想的只有性;有人斷食、不睡覺;有人練瑜珈式呼吸……有的沒有的一堆。
愈跟性對抗的人,就愈會想到性,到最後性變成無所不在。
基督教修道院裏就是這樣,那些人壓抑之深,讓他們成天提心吊膽的。
如果你太怕眾人的想法與意見的話,這種事也會發生在你身上,別人並不能對你怎樣,除非有你的配合,所以就看你有沒有警覺心了,不要跟他們合作!
這是我的觀察:無論發生了什麼事,都是你的責任,沒有誰對你做了任何事,是你要它發生,它才發生。
某個人利用你,那是你要被人家利用;某個人讓你關進監牢,那是因為你自己要被囚禁,一定是你自找的,說不定以前你常說住牢裏很安全,你的說法或許不一樣,但你一定嚮往能吃到牢飯,因為在牢裏很安全。
不過,不要去槌牢房裏的牆壁,往自己裏面看,看清楚是自己想要安全感。
看自己是如何被群體的力量所左右,必定是你想從別人那裏要點什麼:認同、榮耀、尊重,當你要這些時,你也要付出代價,別人說:「那好,我們給你尊重,你給我們你的自由。
」這場交易很簡單,可是其實別人什麼也沒對你做,基本上都是你在自導自演,所以幫幫你自己的忙吧!
尋找本來面目
只要做你自己,一點都不要在乎別人,你會在心中感到無比的輕鬆與深深的寧靜,禪宗叫這做「本來面目」:放鬆、沒有緊張、沒有假裝、不做作,沒有什麼該與不該。
「本來面目」是種詩意的表達,不是說你會有另一張臉叫「本來面目」那是同一張臉孔,只是沒了緊張、沒有批判;同樣一張臉孔,只是不再看不起別人;同一張臉孔,帶著這些新的價值,這就是你的本來面目。
俗話說得好:許多人之所以會變成英雄,是因為他們沒有勇氣做懦夫。
假如你是一個懦夫,有什麼不對?非常好!這世界需要懦夫,不然哪裡來的英雄?這樣的人為創造英雄提供了背景,沒有他們,就沒有英雄。
做你自己,不管你是什麼樣的人。
麻煩就出在以前從沒有人對你講這種話,每個人都要管別人閒事,告訴你該這樣或該那樣,連小事都不放過你。
在學校裏……我那時還只是小男孩,可是我非常痛恨別人來告訴我該怎麼做,老師們於是會收買我:「如果你乖乖的,你就可以當天才。
」
我說:「誰稀罕當天才?我只要當我自己。
」我以前常在坐著的時候把腳翹在桌上,看到的老師都覺得我目無尊長,他們會說:「這像什麼樣子?」
「這是我和桌子的事,桌子都沒說什麼,你們幹嘛那麼生氣?我又不是把我的腳翹在你頭上!你該跟我一樣放輕鬆,而且這種坐姿可以幫助我更瞭解你上課所胡扯的東西。
」我答。
在教室的其中一邊有扇很美的窗子,外面是花草樹木,還有小鳥和孔雀穿梭於其間。
大部份的時間我都在看窗外的景緻,老師會走過來說:「你為什麼不乾脆待在家裏就好?」
我說:「因為我家沒有像這樣的窗戶,這扇窗可以看到整片天空,而且我家的房子周圍看不到孔雀和小鳥。
我住在市區,附近都是房子,小鳥不去那麼擁擠的地方,孔雀也不會想唱歌給那裏的人聽。
」
「不要想我在這裏是為了上你的課!我付了學費,你只是一個僕人,記住這一點。
如果我這科沒過,我沒有什麼怨言,更不會覺得難過。
但是如果這一整年,我必須假裝在聽你上課,而其實我是在欣賞窗外的風光,那我的生命就是虛偽的,我才不要做一個假惺惺的人。
」
不管大小事,你的老師、教授們總要你按照他們的意思做。
在那個時代,學校規定學生要戴帽子!我並不討厭戴帽子,——從離開大學之後我就開始戴帽子,但在那之前我沒戴過帽子。
我的第一位老師有點為我擔心,他說:「你這樣是在擾亂學校的秩序,你的帽子呢?」
我說:「將校規拿來看,看上面是否有提到所有的男生都規定要戴帽子,如果沒有的話,你這是在違反校規。
」
他帶我去見校長,我告訴校長:「我都準備好了,只要告訴我校規裏哪一條寫著學生該戴帽子,如果戴帽子是強制規定,我也許甚至會轉學,但先給我看校規。
」
校規並無明文規定這一項。
我說:「你能給我一些合理的理由,說明為什麼要戴帽子嗎?戴帽子會讓我更聰明?還是讓我命更長?我會變得比較健康嗎?」我又說:「據我所知,班高省(Bengal)是全印度唯一沒有規定戴帽子的地方,那裏的人也是最聰明的。
旁加比省(Punjab)正好相反,那裏的人以頭巾當作帽子,看上去你以為是他們怕自己的聰明會溜走,所以用大頭巾將他們的頭包住。
那一省的人是全印度最笨的人。
」
校長說:「你的話似乎是有那麼一點道理,但戴帽子是學校的規定,如果你不戴的話,別人也跟著不戴。
」
我說:「那有什麼好怕的,只要取消這個傳統的規定不就好了?」
就算明知道是沒有意義的事,別人也仍要強迫你去做。
小時候我留的是長頭髮,那時我常常在我爸爸店裏進進出出,因為他的店和我們家房子是相連的,房子位於店面的後方,所以出去總要經過店裏。
客人看到我會問:「這是誰的女兒?」因為我的頭髮太長了,他們沒想到一個男孩會留那麼長的頭髮。
我爸爸老是為這件事覺得很難堪,他尷尬地說:「他是男生。
」
「可是」他們說:「怎麼頭髮那麼長?」
有一天——通常他不是那個樣子 為了我的長髮他又被惹火了,他握著平常店裏剪布用的剪刀,親自動手剪了我的頭髮,我一言不發地讓他剪!這倒令他沒想到,他說:「你什麼話都不想說嗎?」
我回答:「我自有我的方式說。
」「這是什麼意思?」
我說:「你等著看。
」我跑去我家對面的理髮店,那個理髮的老師傅嗜吃鴉片,是那一帶我唯一敬重的人。
那裏有一整排的理髮店,但我只對那個老師傅情有獨鍾,他是一個很特別的人物,而且他也很喜歡我,我每次跟他一聊就聊好幾個小時。
我去找他,告訴他:「幫我理個光頭。
」在印度,只有當你父親過世時,你才理光頭,連他這個有鴉片癮的人,也突然神智清醒過來幾秒鐘,他說:「發生什麼事了?是令尊過世了嗎?」
我回答他:「別管那麼多,只要照我的話做就對了,把我的頭髮都理光。
」
於是老師傅說:「說得也對,那不關我的事,過世就過世了。
」
所以我頂了一個光頭回家,經過店裏的時候,我爸爸看到我的樣子,其他的客人當然也看到了,他們問:「怎麼回事?這男孩是誰的兒子?他父親過世了。
」
我爸爸說:「他是我兒子,而且我沒死!我就知道他會搞事端,他早告訴過我了。
」
不管我走去哪裡,人們會關心地問:「怎麼了?你爸還好端端的啊?」
我說:「人在任何年紀都可能會死,你關心的是我爸,不是我的頭髮。
」
從那之後,我父親再也沒對我做過任何事,因為他知道我所說的話很危險!我告訴他:「這是你造成的,有什麼難堪的呢?你可以說:「她是我女兒,我又不會反對,但你不該用那樣暴力、野蠻的方式干涉我,一句話都沒說就直接剪掉我的頭髮。
」
沒有人讓別人做他自己。
那些別人告訴你的想法已經在你腦子裏紮了根,變成是你的想法一樣。
只要放輕鬆,將那些制約忘掉,讓它們就像枯葉從樹上掉落一樣離開你,寧可做一棵光禿禿的樹,也不要有塑膠做的枝葉和花朵插在身上,那樣很醜陋。
本來面目的意思是:你不受制於任何的道德、宗教、社會、父母親、老師、神父,你不受制於任何人,只根據你的內在感官去過你的生活,用自己的敏感度,你將找到本來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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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冒險生活的樂趣
去過冒險的生活,我指的不單是身體層面的危險,
還有心理上的危險,最後是靈魂上的冒險。
過冒險式的生活才表示你有活出你的生命,生命要在危險中才能開花。
勇敢的人腳程總是比別人快一步,主動尋找所有可以冒險的機會。
他們的人生觀不像保險公司,而是像登山者、滑翔機駕駛者和衝浪者,而且衝浪的範圍不只是外面的海洋,還有自己內在最深處的海洋;攀登的不只是外在的阿爾卑斯山和喜瑪拉雅山,還探索內在最高處的山峰。
過冒險式的生活才表示你有活出你的生命,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代表你還沒有活過;生命要在危險中才能開花,在安全的環境中無法開花。
當你的生活進入安穩時,你開始變成一灘死水,能量不再流動,然後你心生畏怯……因為你不知道如何走進未知,又為了什麼要冒這種險?已知的事物比較安全,於是你開始執著於既有的一切,那些是你已經覺得很煩、很無趣、很不快活的一切,可是再怎麼說,它們還是看起來熟悉安全多了,至少你知道那些是什麼,未知則令你害怕,光是想到你就覺得不安全。
世上只有兩種人,第一種是想過得舒服無慮的人,他們要的是一座舒服的墳墓。
第二種人是想活著的人,他們選擇冒險式的生活,因為唯有那樣生命才會愈加旺盛。
你去爬過高山嗎?當你爬到愈高的地方,你整個人反而覺得愈清新,當跌落深淵的危險近在咫尺,你反而覺得更有勁……生死就在一線之間。
當你就懸在那一線之間,你不會覺得無聊,既沒有來自過去的塵埃,也無對未來的渴望,當下的這個片刻非常清晰透明,像火焰一樣在燃燒著,這就夠了:你活在此時此刻。
或者像衝浪、滑雪、坐滑翔翼,從事這類運動會讓你冒著失去生命的風險,但是你很快樂,因為你特別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就是這個原因,才有人深受危險運動的吸引。
許多人熱愛登山……有人問愛德蒙.希勒力(EdmundHillary)「為什麼你要去爬聖母峰?到底為什麼?」希勒力說:「因為我喜歡挑戰。
」攀登聖母峰是很危險的,很多人在那裏丟掉性命,有六、七十年的時間,不斷有登山隊去那裏,既然那裏出事的機率很高,怎麼還是有人去?到底有什麼引人之處呢?
當你爬得愈高,當你愈遠離了安穩的例行生活,你會再次變得狂野,重新進入野生的動物世界,像頭老虎或獅子,或是像一條河流。
你像只展翅高飛的鳥,自在翱翔於天際,隨著時間每分每秒的流逝,安全感、銀行存款、先生、太太、家庭、社會、教堂、你的聲名,所有的一切都慢慢褪色,離你愈來愈遙遠,最後只剩下你一個人。
這就是為什麼人們喜歡從事刺激驚險的運動,不過那也不是真的很危險,因為你可以透過學習和訓練,把技術練到很專精,換句話說,風險是可推測預算的,當你接受登山的訓練時,他們會教你所有的預防措施。
又例如開快車,每小時一百里的速度是很危險的,可是,你的技術可以高超到讓觀看的人為你覺得捏一把冷汗,但實際上對你並不危險,就算有危險也僅止於身體上的傷害而己。
當我對你說,去過冒險的生活,我指的不單是身體層面的危險,還有心理上的危險,最後是靈魂上的冒險。
宗教性是一種靈魂的冒險,那就好比是 一座山勢險峻的山,一旦你往上攀,說不定就此一去不復返,佛陀說的阿那加明(anagamin):一去不返的人,他所去到的地方那麼高,那個地方沒有回來的路……於是他迷失在其中了,從此失去音訊。
我說去過冒險的生活,並不是要你去過受世人尊敬的那種普通生活:你是某地方的市長,或某公司的股東,這不叫生活。
或是你當上了部長,或你學有專長,很會工作賺錢,銀行裏的存款與日俱增,一切都很順利。
當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的時候,只要去看看,你會發現你正日漸枯萎,沒有任何成長。
人們或許尊敬你,當你死的時候,你的葬禮會很隆重,很好,就這樣而已。
報紙上會在社論旁邊登出你的訃文,接著人們會把你遺忘,而你一輩子活著就是為了這些?
看清楚一件事:人的一生可以就浪費在普通平凡的事情上。
要明白這些小事不足以太在意,如此你才能步入靈性的世界,我不是說這些事不重要,它們是很重要,只是沒有你以為的那麼重要。
你需要錢,錢是一種需要,但是,錢不是你的目標,也不可能是目標。
比方說,房子當然是需要的,我不是苦行主義者,不是叫你把房子毀了,然後躲到喜瑪拉雅山去,房子是需要的,但你活著不是為了房子,別弄錯了。
我所見到的人都搞錯了方向,他們好像是為了房子而活似的,努力工作賺錢就是為了買房子;而有的人則像是為了他們銀行裏的存款而活,直到死前還拼命存錢,這些人未曾真正活過,未曾一刻是活在生命的悸動當中。
他們被囚禁在安全熟悉的監牢裏。
如果你因此而感到無聊,那是正常的。
人們告訴我,他們覺得人生乏味,該怎麼辦?他們以為只要唸唸咒語就會讓他們重招生命力,事情沒這麼簡單,必須要改變整個生命模式才行。
去愛,但不要想明天你的她還會在你身邊,不要期盼,不要將她貶成是你的老婆,這就是活在危險當中的意思。
不要將你的他貶成先生,因為先生是醜陋的,讓你的他當你的男人,讓你的她做你的女人,讓明天的一切無法預測。
對凡事都不抱期望,但凡事你都有心理準備,這就是我所指的過危險的生活。
我們都是怎麼做的?當我們愛上一個女人時,就迫不及待的要去法院登記結婚。
我不是叫你不要結婚,婚姻是種形式,可以滿足社會的期望,但在你心底深處不要抓住這個女人,連想都不要想「你屬於我」,因為怎麼可能有誰是屬於你的呢?而且,當你開始佔據一個女人時,她也會開始佔據你,於是你們之間的愛已經沒有了,你們只是互相壓榨對方,置彼此於牢籠之中。
去愛,但別讓你的愛降級成為婚姻;去工作,工作是需要的,但別讓工作成為你唯一的生命,隨時都要帶著遊戲的心情,這是很重要的,工作必須是為了遊戲,不論你的工作崗位是在辦公室裏,或是在工廠、店裏,你工作只為了有時間與機會去玩,別讓你的生命萎縮成只剩工作上的例行公事,因為生命的目的是去遊戲!
遊戲的意思是為了做某件事而做,如果凡事你都能抱著遊戲的心情,你整個人會更加有活力,用不著說,你會因此而活在危險當中,但生命該當如此,冒險本是生命的一部份,事實上,那是最精采的部份,你或許沒有意識到,生命中每一個片刻都是危險的……你吸氣,你呼氣,當中有一個風險,在你呼氣的時候……誰知道你會不會再吸氣進來?這是不確定的事,沒有人能對你保證。
有些人的宗教就叫「安全感」,因為當他們講到神的時候,只是把神當成最安全的寄託物件。
他們因為恐懼才想到神,而祈禱和冥想的理由,則是希望能在「功過簿」上有好的紀錄:如果有神的存在的話,他會知道我這個人一向定時上教堂、定時做禱告,「功過簿」可以為我證明。
連他們的祈禱都是一種手段。
冒險的生活是指你將每一個片刻當成是最後的一刻,每個片刻都十分珍貴,而你什麼都不怕,你知道死亡隨時會來臨,你接受它的存在,沒有任何反抗,相反的,還主動與死亡接近,身心靈都在享受與死亡的正面相遇。
當你與死亡面對面時,去享受這些時刻——在死亡幾乎成真的片刻——這就是活在危險中的意義。
勇敢的人腳程總是比別人快一步,主動尋找所有可以冒險的機會。
他們的人生觀不像保險公司,而是像登山者、滑翔機駕駛者和衝浪者,而且衝浪的範圍不只是外在的海洋,還有自己內在最深處的海洋;攀登的不只是外在的阿爾卑斯山和喜瑪拉雅山,還探索內在最高處的山峰。
但是要進記一件事:永遠別忘記冒險的藝術,永遠、永遠別忘記。
要維持你冒險的能力,每當你有機會冒險,千萬別錯過,你只會贏不會輸。
唯一能保證你真正活過的方法就是去冒險。
生命是一個奧秘
對於無法解釋的事情,頭腦總不易接受,對每件事它都有一股不可壓抑的衝動去尋求解釋……如果解釋不來,那至少解釋一下為什麼無法解釋!那種一團迷霧或是矛盾的事讓頭腦覺得很困擾。
哲學、宗教、科學和數學的歷史,都有著相同的根源、相同的頭腦——和相同的癢處。
你或許用你的方式抓癢,別人的方式不一樣,但這個發癢的地方有必要做一番探討。
這個癢處否認存在是一個奧秘,除非存在的奧秘被揭曉,否則頭腦會寢食難安。
宗教的做法是創造出一個神、聖靈和唯一的聖子,不同的宗教創造了不同的東西,他們想用宗教去掩蓋一個掩蓋不了的洞。
事實上,你的掩蓋只是欲蓋彌彰,表示你很怕別人會看到這個洞。
翻開頭腦的歷史,不管是出於哪一個體系的頭腦,人類頭腦的活動一直是在做補洞的動作,特別是數學,因為數學純粹是頭腦的遊戲,有的數學家並不這麼認為,就像神學家認為神是實相一般。
神只是一個念頭,假如馬有念頭的話它們的神會是一匹馬,保證不會是人,因為人類並不善待馬,人類只能當撒旦而不能當神,可是如此一來,所有動物都有它們自己的神,正如不同的人種有不同的神一樣。
生命是一個奧秘,當你發現奧秘與現實間有個空隙沒有辦法銜接時,你用種種的想法彌補那個空隙,於是你才會覺得滿意,最起碼你以為自己瞭解了生命,因為那些想法取代了空隙。
你是否曾想過「瞭解」(understand)這個字?它的意思是:站在你的下方。
奇怪的是,這個字漸漸失去了它的原始意涵:當你使任何東西站到你的下方,在你的拇指、你的力量、你的鞋子的下方——你就是它的主人。
人們也在用一樣的方式瞭解生命,將生命放到他們的腳下,好讓他們可以大聲說:「我們是生命的主人,沒有什麼是我們不知道的。
」但那是不可能的,無論你做什麼,生命是一個奧秘,而且將會一直是個奧秘。
有一個超越的力量是無所不在的,我們被他所包圍,那個超越的力量就是神,你必須進入這個力量的世界。
他在你裏面,也在你外面,他一直都在那裏,若是你忘了他的話……
我們通常會忘了,因為去直視這股超越的力量是很不舒服的,就好像你從高處朝深淵一看,你會忍不住打哆嗦,覺得頭發昏,光是想到你就腳軟。
沒有人喜歡朝深淵的那個方向看,我們總是往另一個方向看,試圖對真相視而不見。
真理就像是深淵,因為真理是無際的「空」,是一望無際的天空。
佛陀說:讓自己進入彼岸。
別老是待在邊界裏,要衝出邊界,當你需要的時候設邊界,但記住你遲早要走出去,千萬別將自己囚禁住。
我們創造出許多類型的自我囚禁:關係、信仰、宗教……都是種監牢。
你在裏頭覺得很安逸,因為不必承受外面的風吹雨打;你覺得自己被保護得很好 即使那個保護是假的,死亡將會來把你拖到彼岸的世界,在死亡把你拖進彼岸的世界前,何不自己先走去?
一個禪師即將圓寂,他已經九十歲了,躺在床上的他忽然睜開眼睛問說:「我的鞋子在哪裡?」
徒弟們說:「您要去哪裡啊?難道您瘋了不成?您就快過世了,大夫說就剩最後幾分鐘的時間而己。
」
他說:「所以我才要穿上我的鞋子自己走去墓地。
我會自己走去和死亡碰面,我不想被拖著走。
你們都瞭解我的個性,我從沒倚靠過任何人,要讓四個人抬著我去墓地,這實在很慘,不,我不要。
」
他走去墓地,不只那樣,他還挖了自己的墓穴,躺進去,然後就死了。
他接受未知的勇氣之大,大到可以自己主動歡迎彼岸的世界!這樣的死亡已經蛻變過了,這樣的死亡已經不再是死亡了。
這般果敢之人從來不死,因為死亡已被他擊敗,他超越死亡。
當你自己迎向彼岸時,你會發現彼岸一點都不像死亡,假使你能歡迎彼岸,彼岸也會歡迎你,時時都在互相呼應。
此起彼落的生命
自我就像一道牆包圍住你,告訴你唯有這樣才有保障,這是自我對你的引誘,它不斷蠱惑你:「如果沒有我,就沒有人會保護你,你會變得弱不禁風,那就危險了,所以讓我守護著你,讓我與你長相左右。
」
不錯,自我對你有一定程度的保護,但那道保護牆同時也是你的限制,否則就沒有人會因自我而苦。
是有一定程度的保護,這道牆使敵人侵犯不了你,但朋友也因此進不來。
比方說,你因害怕敵人闖進來而將門關起來,藏在門的後面。
然後,一位朋友來找你,可是緊閉的門讓他進不去;要是你太害怕敵人的存在,你會讓朋友也進不去。
假如你為了朋友將門打開,你得冒敵人也會跑進來的風險。
你必須深入地去看這件事,這是生命裏最大的問題之一,假如只有少數幾個勇敢的人正確地解決這個問題,表示其他人選擇當縮頭烏龜,那他們的一生就枉然了。
生命到處充滿險境,死亡則不。
死了之後,就什麼問題都沒了,沒有人能去傷害你,因為有誰能傷害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從你進入你的墳墓開始,所有問題都結束了!再沒有生老病死,再沒有什麼事好擔心,再沒有任何問題,你告別了一切的問題。
但是,要是你活著的話,你會有一堆問題,你的生命力愈活躍,你會遇到的問題愈多,但這沒什麼不好,當你在問題中掙扎,當你試圖迎接挑戰,你於是在無形中成長茁壯。
自我是一道圍著你的隱形牆,這道牆不容許任何人進到你裏面,你活在自我的嚴密保護之中,不過這樣的保全使你的生活變得很呆板,就像種子裏面的保全系統在作用,讓這棵植物不敢發芽,因為這世界處處充滿危機,它是那麼嬌嫩脆弱,於是它用硬殼將自己包裏起來,把它的細胞保護得好好的。
或者,你也可以將這想成待在母親子宮裏的小孩,在那裏,小孩所需要的一切都能立刻得到滿足。
他無憂無慮、沒有衝突、沒有未來,嬰孩單純地活在喜悅之中,母親供給他所需的一切。
但是,你想一輩子待在媽媽的子宮裏嗎?那是很安全的環境,但有選擇權的話,你要永遠待在那裏嗎?那裏非常舒服,到哪裡找這麼舒服的地方?科學家說,人類還沒有能力製造一個比子宮更舒適的環境,以舒適度而論,沒有任何地方比得上母親的子宮。
那裏那麼的舒服,沒有煩惱、沒有問題、沒有工作,只要活著就好,無論有什麼需求,馬上就會得到滿足,連呼吸都不必費力——母親會幫你呼吸,不必想吃飯的問題——母親會幫你進食。
但你想一直待在那裏嗎?是很舒服沒錯,可是那不是生命,生命總是起伏不定的,生命是在子宮外面進行的。
英文中「狂喜」(ecstasy)這個字頗有深義,意思是:站出來,離開保護你的殼、你的自我、你舒服的環境、你的高牆。
狂喜是你走到戶外,自由自在地愛去哪就去哪,你敞開自己,讓風可以吹拂到你身上。
有個說法是這樣的,有時候我們會說:「那個體驗實在太帥了!」狂喜的感覺就是那樣:太帥了!
當一顆種子破殼而出時,它原本內藏的光芒開始綻放;當小孩離開子宮出世,將一切的舒適便利留在身後,進入未知的世界時,這是狂喜;當小鳥離開巢穴,飛向天空時,這是狂喜。
自我像是蛋,你必須打破蛋殼出來外面,才能瞭解什麼叫欣喜若狂。
離開所有安全的保護,你將進入更寬闊無垠的世界,飛進無邊無際的世界,從那之後,你才能叫做活著,而且你的生命將會是精采豐富的。
不過,你會因恐懼而裹足不前。
小孩在離開子宮前,他一定也會猶豫一下:要不要出去?他一定是一腳準備踩出去了,另一腳還在遲疑,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母親生產時才會那麼痛。
小孩正猶豫不決,他還沒有準備好進入狂喜的世界,過去在將他往後拉,而未來又在召喚他,他被一分為二。
你的自我之牆在抓住過去,使得你下不了決定。
有時候,在少有的片刻中,當你很清新、很警覺的時候,你會看得出這道牆,否則,這道牆非常透明,你可能看不見它。
一個人可能一輩子,甚至好幾輩子都沒有意識到他住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裏,這種空間數學家力柏奈茲(Leibnitz)稱之為「莫那得」(monad),一個沒有門窗的密閉空間,但它是透明的,由玻璃做成的牆。
寇克蘭太太站在她先生的棺木旁,他們的孩子站在她身邊。
致哀者正一個接一個走過棺木向寇克蘭先生致意。
「他現在沒有痛苦了。
」克洛依太太說:「他生的是什麼病?」
「可憐的費拉,」寇克蘭太太就:「他是因淋病而死的。
」
另一位婦女看了一眼棺木裏的人。
「他現在看起來好得很,」她說:「你看他臉上掛著一抹明朗的微笑,他是怎麼過世的?」
「他死於淋病。
」這位寡婦回答。
其中一個兒子將她抬到一旁說:「媽,那樣說爸不太好,他明明不是死於淋病,他是死於下痢。
」
「我當然知道!」寇克蘭太太說:「可是我寧願教別人相信他像個運動明星,而不是一堆糞土!」
直到最後一刻人們都還在耍技倆。
自我不讓你表現出真實面,它不斷強迫你當一個虛假的人。
自我就是謊言,不過,你可以自行決定要不要活在謊言當中,因為如果你不要的話,表示從以前到現在你所賴以維生的一切將會粉碎,你的整個過去將會粉碎,「你」會完全崩潰瓦解。
從你的內在,一個新的實體誕生,嶄新的存在,完全不受過去所污染。
於是那道牆消失了,接下來不管你走到哪裡,你眼睛所見的是永恆、沒有界限的世界。
有個老頭子走進一家他最喜歡的酒吧裏,他注意到平常在那裏的女酒保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個新的女酒保。
剛開始他還有點別妞,不過為了討好她,他還是對她說了一句:「你是我這麼久以來所見過最美的女生。
」
新來的女酒保是屬於高傲型的女人,她下巴抬得高高的,語帶尖酸地回他:「很抱歉,我不會對你說什麼恭維的話。
」
「噢,親愛的,」老頭子聽了雖然有點無奈,但口氣仍平靜地說:「你就不能跟我一樣撒個謊嗎?」
我們所表現出來的那些形式,不過是助長彼此自我的謊言,你對某人說幾句客套話,對方也回你幾句客套話,沒有一句是真實的。
同一套把戲我們老是玩不膩:拘泥於形式,戴文明面具。
如果是這樣,你就必須面對那道牆,因為漸漸地,那道牆會變得很厚,最後你什麼都看不到!所以不要再等下去了,如果你開始感覺出你周圍有一道牆,馬上丟掉!馬上跳出來!只要一下定決心,你就跳出來了。
從明天起不要再讓那道牆變厚,無論何時你看出自己在這麼做時,馬上停止,只要幾天的時間,你就可以發現牆會垮掉,因為它需要你無時無刻的支援。
終極勇氣
恐懼有許多種,不過基本上都源自於同一種恐懼,就像樹的眾多枝葉,這棵樹的名字就叫「死亡」。
你或許沒有意識到恐懼和死亡有關,但每一種恐懼都和死亡脫不了關係。
恐懼只是一道影子,當你正在擔心自己會破產的時候,恐懼或許沒有很明顯,可是,你真正怕的是自己身無分文,萬一發生什麼事,你只能束手無策。
人們總論了保障的理由而緊抓住金錢不放,儘管他們心裏清楚得很,要是死亡真發生的話,任誰也躲不掉,不過清楚歸清楚,他們還是要做點什麼才行,至少當你忙的時候,你是沒有意識到死亡的,忙碌就像毒品。
明白其他的恐懼只是死亡的分支是很重要的,因為這麼一來,只要你將根源洞悉清楚,你就能解脫。
假如說恐懼的基礎是死亡,那麼,唯一一個能使你不畏懼死亡的辦法,就是去經驗你裏面那個不死的意識,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什麼金錢、權力、聲望都沒有用,除了深入的靜心之外,沒有什麼是對抗死亡的保障。
靜心使你看見你的身體會死,你的頭腦會死,而你,卻是超越這身體頭腦(body-mind)的結構之外。
你的本質核心,也就是你的生命根源在你之前就在這裏,在你之後還是會繼續在這裏,它已經換過無數個外型,同時在變換中不斷進化,可是打從一開始就從未消失過、如果有所謂「開始」的話,而直到結束時也永不消失,如果有「結束」的話……因為我不相信任何開始和結束。
存在既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它一直都在這裏,你也一直都在這裏。
外在形體成許有所不同,即便同樣是在這一輩子,形體也有可能是不同的。
在你進入母親子宮的第一天,你的體積連一個問號下面的那個小點都不到,假如讓你看到超聲波的照片,你會認不出來那就是你,而事實上,還可以說到更早之前……
有兩個人在爭彼此的記憶力可以追溯到多久以前的事。
其中一個可以想起他三歲時的情形,另一個說:「那沒什麼稀奇,我可以記得我爸和我媽結婚前的事。
那天我爸和我媽一起去野餐,明明我是跟我爸爸一起出門去,卻和我媽一起回她家!」
當你還在你父親的身體裏時,你能認得自己那時的樣子嗎?就算是將照片放大到肉眼能看得到的尺寸,你也認不出那個是你。
但那是你這輩子的形體之一,現在在你裏面的與當初那個小不點是同一個生命泉源。
每一天,你都在改變。
當你剛出生只有一天大時,連那時的你,你現在也認不出來。
你看到會說:「我的天啊!這就是我嗎?」一切都會變,有一天青春不再,你會變老。
童年老早就失去了,而死亡遲早會來臨,但那只是形體上的死亡,你的本質不會死,你一生不斷在變的也只有形體。
形體時時刻刻在變化,死亡不過是一個生命力的轉換,一個比較明顯、比較快速的變化。
不知從何時開始,你的童年已經遠去,你開始進入青年時期。
從年輕到老……事情的發展是那麼不知不覺,你無法辨識出到底是從哪一年的哪一天,青春已離你遠去,那個轉變是漸進與緩慢的。
死亡是從一個形體到另一個形體的量子躍(quantumjump),但那對你不是個結束。
你未曾誕生,也未曾死亡。
你一直在這裏,形體來來去去,唯有生命的河水依舊不斷奔流。
除非你有這樣的體悟,否則死亡的恐懼不會消失。
只有靜心,唯獨靜心能有所幫助。
我可以告訴你這個事實,所有的經書上也都可以這麼寫著,但一點也沒有用,你可能還是會懷疑。
誰知道?你會想:這些人或許在說謊,他們或許在自欺欺人,說不定這些人被其他書或老師給騙了都不曉得。
假如你有懷疑的話,恐懼是無法避免的。
靜心讓你回歸現實
當你明白生命是什麼的時候,你自然不再為死亡而憂心。
你可以超越……這掌握在你的手上,也是你的權利,只不過,要從頭腦跨越到沒有頭腦,你必須付出一點努力。
你以為,從小孩出生的那一刻起才是他生命的開始,這不是真的;你以為,從老人死亡的那一刻起才是他生命的結束,並不是這樣。
生命遠超過生與死,生與死不是決定生命的兩端,因為一生中會發生許多次出生與死亡,生命本身既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它本身即代表永恆。
不過,你可能比較難瞭解生死之間的這層關係,甚至你堅信這是不可能的事。
這世界有些事是你連想都無法想像的,其中一件就是你沒辦法想像從生到死的轉換,從哪一點上開始,生命就不再而換成是死亡呢?你要從哪裡畫出這條分界線?而且你也無法為生命找出那條起始線:要從出生算起?還是從受精的那一刻算起?而在受精前,母親的卵子已經存在了,父親的精子也是活著的,兩個死的細胞不可能創造出生命,所以說,要從哪一點算起?科學尚未能提出決定,而且也沒有辦法決定,因為母親體內的卵子是從她一出生時就有的……
你必須接受一件事:有一半的你來自你母親,這甚至是在你受精以前就存在的事實。
另一半來自父親——當他的精子還是活著的時候,當精子離開你父親的身體時,他們是活的,只是壽命不長而已,只有兩個小時的時間,兩小時之內他們必須和你母親的卵子碰面……
每顆精子都有自己的特質,這是確定的事,像有些精子就很懶惰,當其他同儕正奮力衝向卵子時,他們卻不急不徐地像在晨間散步,以這種速度他們是永遠到不了的,但他們又能怎樣?他們天生就是這種性格:寧死也不跑,甚至沒有意識到接下來就要發生的事。
但有些傢伙就是典型的奧林匹克賽跑者,他們一出場就立刻開跑,一秒鐘也不浪費,競爭很激烈,所以在那一夥幾百萬活生生的精蟲之間,只有一個能拔得頭籌……那還真是一個不小的哲學問題!
不過,生命不是從那個地方開始的,生命是從更早以前開始,只是這對你而言。
是項假設,對我來說卻是經驗。
生命是從你前世死亡的那一刻開始,當你死的時候,那是生命的一個章節,通常人們認為那是你全部的一生畫下句點。
那整本生命之書有無數的章節,一章結束了,但整本書還沒結束,只要再往下翻,接下去又會開始另一章。
垂死的人會開始觀想他的下一世,是個已知的事實,因為這是發生在這一章結束前的事。
偶爾會有人從最後一刻的地方回來,例如有個溺水的人,他好不容易被救了回來,本來幾乎是處在昏迷狀態,後來醫護人員為他抽水、做人工呼吸,所以他又被救活,這些曾經待過生死邊緣的人,會提到一些特殊的親身經歷。
其中之一是,在瀕死的時候,會在短短一瞬間看到自己整個一生在眼前閃過:自出生到死前。
不僅是原本記得的事,連早就遺忘、根本沒有注意過的事,都會在死前像電影一樣,於幾秒鐘之內在眼前快速放映,因為人就快斷氣了,沒有三個小時的時間讓他看完整齣人生電影。
即使你看到的是完整版的電影,你也看不出這個人的一生和無關緊要的細節有任何關連,重點在於,所有事都會在他眼前掠過,那確實是很有意義的一個現象,在一個章節結束前,他重拾所有的經歷:未完成的夢、期望、失望、挫折、痛苦、喜悅,一切的經歷。
佛陀用一個字來說這個現象:「譚哈」(tanha)就字義來說是慾望,衍生的意思是「慾望的一生。
「thewholelifeofdesire」所有發生的一切:挫折、滿足、失意、成功、失敗,可以說都是因慾望而生。
這個垂死的人必須在他走以前回顧自己的一生,因為身體正在離開他:頭腦將不會跟他在一起。
但頭腦將會釋出慾望,而慾望會抓住靈魂,這個慾望將會決定他的下一生會如何,任何他沒有實現的慾望,下一生他將會朝那個目標邁進。
生命在你出生前就開始了,在母親懷你更早以前、你前世結束的時候,你的生命就開始了,彼世的結束,正是此世的開端;這一章完結了,於是下一章接下去。
你下一世會怎麼樣,百分之九十九取決於你這輩子死前的最後一刻。
這一世你所帶在身上的就像一顆種子,那顆種子將會長成大樹,將會開花結果,從小小的種子身上看不出它將來會長成什麼樣子,但它裏面可是有一張完整的藍圖。
也許有一天,科學將有能力解讀種子的整個結構:枝葉的長相、壽命有多長、將來會怎麼樣……因為藍圖已經在那裏了,只是我們不懂那種語言罷了,所有即將發生的一切,現在都已經可以看到了 你看到的是它的潛能。
所以,你死前的狀況將會決定你下一次的出生。
大多數人死的時候都不是走得心甘情願,他們不想死。
這也不難理解,唯有臨死前,他們才赫然驚覺自己還沒有活過,生命就像夢一般走過去,然後死亡就來臨了,現在,時間已經所剩無幾,死神正在敲著門,當你能夠去活的時候,你反而浪費時間在做一些蠢事。
我問過那些打牌、下棋的人:「你們在做什麼?」
他們說:「打發時間。
」
打從小時候,我就很不喜歡「打發時間」這種話,我爺爺是個下棋高手,我問他:「你年紀一大把了還在打發時間,難道你看不出來是時間在打發你嗎?你說下棋是為了打發時間,‘時間’是什麼你知道嗎?它在哪裡?如果你能用手抓得住,我倒想看看它的樣子。
」
像「時光飛逝」、「歲月不饒人」這一類的話,只是一種自我安慰,每天在逐漸凋謝枯萎的是你,這才是真的,你還一直以為是時間在流逝,好像你沒有動,是時間在動一樣。
時間從來就在它所在的地方,沒有流逝到哪裡去,手錶與時鐘是人類衡量時間的設計,但其實時間哪裡也沒去。
如果你有到印度的旁加比省旅行,千萬不要問當地人「現在幾點鐘?」這個問題,要是當時正好是十二點,你會招來一頓痛扁,假如你能活著逃掉算是你命大。
這背後有一個哲理,不過當傻瓜來瞭解哲理的時候,就會發生像剛才我說的那種事。
史基教派(Sikhism)的創始人那那克(Nanak)曾說過成道——也就是三摩地(samadhi)的境界,就像時鐘的長針和短針同時走到十二點,也就是兩根針不再是分開的。
他是在打比方告訴我們,當你成道的時候,你內在的二分性融解,你成為一個整合,死亡也是同樣的現象,後來他說明死亡也是知此:當「二」整合為「一」,從此以後只有「一」,你與存在成為一體。
所以在旁加比省,十二點鐘變成是死亡的標誌。
你要是在十二點時找個人問:「現在幾點鐘?」包准對方不由分說地就打你一頓,因為他以為你在取笑他,你在詛咒他死。
如果他們見到某個人一張苦瓜臉,一副淒慘的模樣,旁加比人會說:「他臉上現在是十二點鐘。
」我看過有人在將近十二點的時候,手腳很快地調整手錶上的時間,他們把時間調快五分鐘,不想被自己的手錶耍了。
十二點鐘會提醒他們悲傷、死亡這一類的事,那那克真的要傳達訊息,卻沒有人記得。
當一個人死的時候——當他的十二點鐘到的時候——他並不想死。
原先都以為是時間在溜走,現在他感覺溜走的人是他,任他再怎麼想停留也沒有用了,為此他感到痛苦萬分,那份痛苦是如此難以承受,所以大部份人會在他們死前陷入一種無意識狀態,也就是昏迷狀態,就這樣,他們錯過了回顧一生的機會。
假如能沒有一絲牽絆地走,連再多活一秒鐘的慾望都沒有,你將能在死的時候保持意識,因為自然就不需要讓你失去意識,或強迫你陷入昏迷。
你會有意識地進入死亡,回顧自己整個過去,你將看出自己一直做的事都很蠢。
假設你的慾望被滿足了,你又從中得到什麼?沒能履行的慾望令你難過,但當慾望終於實現的時候,你又得到了些什麼?這是一局奇怪的遊戲,你怎麼樣都是輸家,表面上你贏或輸都沒有什麼差別。
你的快樂就像水上的簽名,痛苦卻如花崗岩上的石刻;你費盡千辛萬苦,只為了水上的簽名。
換句話說,你一生的痛苦,只換來那小小的快樂,而那小小的快樂,從你現在的位置往下看去,卻是連玩具都說不上。
曾有的成功到頭來也是失敗,失敗當然還是失敗,為了追求快樂而深陷苦海,那就是你正在做的事。
你所有的幸福,不過是自己的一場白日夢,因為你死的時候什麼也帶不走。
你的一生只是惡性循環:繞來繞去都是在同樣的迴圈裏。
到目前為止,你哪裡都還沒去過,因為光繞圈子你能去得了哪裡?不管你繞到哪一處,你離中心的距離都還是一樣。
成功與失敗來來去去,快樂與痛苦也來來去去,在圈裏事情不斷地發生,但你從來沒到過自己的中心,置身於圈裏的你很難看出這一點,因為你太投入於其中。
而現在,一切己從你手中滑落,你孑然一身而立。
卡裏.紀伯倫(Kahlil Gibran)在他的經典之作「先知」中,有這麼一段話……一位先知跑向正在田裏工作的人,對他們說:「我的船已經來了,該是離開的時候了,我來這裏只是為了回顧一眼所有曾發生的事,以及沒有發生的事。
在我上船以前,我很想看看我在這裏曾有過的生活。
」
我想要向你提醒的話是……他說:「我就像一條即將匯流入大海的河水,稍作停留只為回頭看看曾流經過哪裡:叢林、山脈、有人煙的地方。
那曾經是豐富的幾千里生命,眼看就即將進入尾聲了……所以就像河水流入大海前的回首,我想要回顧自己的一生。
」
然而,只有當你不執著於過去才能回顧,不然,你會因太害怕失去過去的一切,而錯失回顧的機會,因為時間只有那短短的一瞬間。
假如你死的時候很有意識,你看到自己一生所做的事,看到自己的愚蠢,當你再次出生時,就將會是一個敏銳、聰明又勇敢的人,這不是你能做的事,它自然而然就是這樣。
人們問我:「你打從出娘胎起就很敏銳、有膽量又聰明,而我到現在還沒有你的勇敢……」,原因在於我前世死的方式和你的方式不同,差別就在這裏,因為你是怎麼死的,你就會怎麼出生,出生與死亡是一體的兩面。
假如那一體的其中一面是困惑、痛苦、焦慮、執著、慾求這些東西,另一面你不可能希求敏銳、智慧、果敢、清明、覺知這些品質,這種事保證絕不會發生。
事情很簡單,但要對你說明清楚卻不容易,因為我這一輩子什麼事都沒做,我從小就很勇敢、敏銳、聰明,我從沒想過這些事情。
那是到後來,我慢慢注意到人們的愚蠢,從別人身上映照出的對比我才曉得。
我也從沒認為自己是勇敢的人,我想每個人都是一樣的,只是到後來,我才知道不是每個人都是這樣。
當我開始長大時,我開始意識到我的前世,我記得我的死亡是很容易的,不只容易,我對死亡是很狂熱的。
我對未知的興趣,要比我已經知道的事要大得多,我這個人從不往回看,因為這麼做沒有意義,既然不能回到過去,為什麼要浪費時間?我總是往前看,這足以說明為什麼我生來沒有配備會阻礙一般人向前走的煞車。
煞車的存在是因為你對未知的恐懼,你抱著過去不放,唯恐踏入未知一步,已知的一切或許不那麼令人愉快,但最起碼你已經熟悉門路,你和它之間已經搭起了情誼。
說來你會驚訝,不過我己見過上萬人發生這樣的事:他們寧願一直痛苦下去的理由,只是因他們已和痛苦建立起友誼,經過長久以來的朝夕相處,你要他們脫離痛苦,那就像要他們離婚一樣。
結婚和離婚也是這樣,男人一天至少想十二回離婚的事,女人也是在想,可是兩個人還是繼續耗下去,理由還不是因為兩個人都害怕未知。
這個男人不好就算了,那下一個男人呢?或許更糟。
至少你已經習慣這個男人的缺點,所以勉強還看得過去,你自己也已經變得很麻木了,要是換了新的伴侶,一切又要重新開始,就這樣,人們老是維持在原來的位置上。
只要去看人們死亡的時候你就知道,他們走得並不痛苦,死亡本身沒有絲毫痛楚,那其實是愉快的經驗,就好像深沉的睡眠,你覺得深沉的睡眠會是痛苦的嗎?不過,人們關心的不是死亡、深沉的睡眠或是愉快的經驗,他們只擔心已知的一切會自手中溜走,恐懼不過意謂著:對於失去已知、進入未知的害怕。
勇氣就是恐懼的相對。
要隨時都準備好拋掉已知的東西,不只是願意拋掉而已,要主動等待時機的成熟,然後跳進新的領域中……品嚐那份新鮮,你感覺棒透了!勇氣自然誕生。
對死亡的恐懼肯定是你最大的恐懼,也是使你失去勇氣的主因。
所以我只有一項建議,現在你無法回去前世死亡的時候,不過你可以開始做一件事:無論是什麼樣的事,只要它來自未知,隨時都準備好從已知躍入未知。
即使未知的結果比已知糟糕,未知依然是比較好的選擇,而且重點不在那裏,你從已知到未知的轉變、你的果敢才是重點,那才是價值的所在。
不管是什麼經驗都這麼做,你等於學會為死亡做準備,因為當死亡來臨時,你不能突然決定「我決定去死了」,這不是你能在倉促間做決定的。
你必須一步一步在每個片刻中做準備,當你對未知的美更能心領神會,你的內在自然有一番新的品質產生,這份品質一直都在,只是從沒被使用過。
在死亡來臨前,不斷地從已知進人未知,永遠記得,新的總是比舊的好。
他們說,舊的東西不值錢,我說,就算值錢也不要。
抉擇新的,不管值不值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抉擇:你選擇去學習,選擇去經驗,你選擇走入黑暗裏。
於是你的勇氣會漸漸開始發揮作用,你發現自己也變聰明了,敏銳的智慧和勇氣可以說是一體的。
活在恐懼之下的結果,就是你變成膽小怕事、才智平庸的人。
勇氣則使你敏捷、聰慧又開放,使你的心智清晰,有更佳學習事情的能力,這些品質會全部一起回到你身上。
就從一個簡單的練習開始,永遠牢記一件事:當機會來臨時,選擇未知,迎向天空、冒險與不安全,你不會有事的。
唯有那樣……這次當你的死亡來臨時,你將會從中看到許多事,於是你會帶著那些洞見進入下一世。
不只這樣,你還有一些選擇,當你有覺知的時候,你可以選擇特定的人做你的父母親,通常那是無意識的選擇,可以說只是意外,但一個人要是死的時候保有意識,他的出生也會是有意識的。
你可以問我的母親一件事,在我出生後的三天裏,我沒有吃任何東西,大家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醫生也在擔心:假如這小孩根本不喝奶的話,他要怎麼活?我有我的苦衷,他們不曉得他們為我所添的困難,想盡辦法硬要強迫我喝奶,我沒辦法為自己解釋,而他們也找不出是哪裡出了問題。
在我前世死之前,我正好在進行二十一天的斷食,但就在結束的三天前,我被人謀殺。
這三天在我這次投胎時都還留在我的意識裏,我必須完成我的斷食,我這個人可是固執得很!通常的話,人們不會把上一世的事帶到下一世來,一個章節結束就是結束了。
在我出生後的那三天裏,他們沒辦法塞任何東西在我嘴巴裏,我不吃就是不吃。
但三天之後我完全沒有任何吃的問題,他們都很意外:「為什麼前三天裏他什麼都不肯吃呢?又沒有生病,然而三天後他又好好的。
」他們一直沒搞懂這事的來龍去脈。
不過我不大對你們說這些事,因為在你們聽來那只是一種假設,我不能以科學的方式向你們證明,而且我不想給你們任何信仰,所有可能在你心中產生信仰的東西,你都要剷除它們。
因為你對我的愛與信任,所以不管我說什麼,你或許都能相信,但我要一再重申:所有不是來自你親身經歷的事,都只把它當成是假設,別相信它。
當我舉個人的事做為例子時,那是因為必須,因為已經有人問到:「為什麼在你小時候你就能那麼勇敢和聰明?」
我自己並沒有為那做什麼事,前世是什麼樣子,我現在就是那個樣子。
你遲早會有勇氣。
只要從一個簡單的方法開始:「永遠不要錯過未知。
」
永遠主動選擇未知,就算是吃苦,也是值得的,你一定會獲得代價,這麼做保證會使你成長,你的智慧會因此更加圓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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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ac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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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2013-2-510:3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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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追尋無懼
超越死亡的唯一之道是接受死亡,
死亡自然消失;
成為無懼唯一的方法是接受恐懼,這樣能量才得以釋放而成為自由。
為恐懼之心解惑
每個人都會害怕,一定是如此的,生命如此浩繁,你必定會感到害怕。
無懼之人之所以無懼並不是因為他的英勇,英勇的人只是壓抑住他的恐懼,他不是真的什麼都不怕。
無懼之人之所以無懼,是因他接受了自己的恐懼,無懼和英勇無關,你只需要看清生命裏諸多的事實,明白恐懼是正常的,你自然會接受恐懼!
請問恐懼和罪惡感是一樣的嗎?
恐懼和罪惡感是不同的。
當恐懼被接受的時候!它就變成自由;當恐懼被否認或譴責時,就變成罪惡感。
恐懼本來就在那裏。
人的渺小,相較於整體的浩瀚,有如滄海一粟;人就像一顆小水滴,整體就像海洋,一陣顫慄自你內在而起「也許我會迷失在整體中,我會失去我自己。
」那就是對死亡的恐懼。
一切的恐懼都是對死亡的恐懼,對死亡的恐懼是對徹底消失的恐懼。
害怕是自然的現象,你接受生命本來就是這樣,如果你真的全然接受,你的顫抖當下就會止息,恐懼將化為自由,因為自由是當初變成恐懼的同一股能量。
於是你明白了,即使是水滴要消失在海洋當中時,它也會感到害怕,可是事實上,它只是變成整片海洋而已,這樣的死亡是涅盤(nirvana),在涅盤中你不會怕失去自己,至此你才瞭解耶穌所說的:「如果你想拯救你的生命,你會失去它;如果你失去它,你於是拯救了你的生命。
」
超越死亡的唯一之道是接受死亡,死亡自然消失;成為無懼唯一的方法是接受恐懼,這樣能量才得以釋放而成為自由。
要是你批判或試圖壓抑恐懼,要是你掩蓋你害怕的事實,企圖武裝自己以求自衛,難保你沒有罪惡感。
所有被壓抑的都會造成罪惡感,所有違背自然的都會導致罪惡感,你一直在自欺欺人,不誠實本身就是罪惡感的來源。
你問道:「恐懼和罪惡感是一樣的嗎?」不一樣,恐懼有可能成為罪惡感,也可能不會,那要看你怎麼做。
假如你做錯了,它就變成罪惡感,如果你接受它,沒有為了它去做任何事,反正本來就沒事可做,那樣你就自由了,你不再畏懼什麼。
別說你樣子很醜陋,或責難自己做錯了什麼,或者說你是個千古罪人;不要批判自己,無論你是什麼樣子,你就是那個樣子,不要因此而有罪惡感。
就算出了什麼差錯,「你」並沒有錯,或許你說錯或做錯了什麼,但你的本質並不因為那樣而有任何錯;你的行為也許有錯,但「你」永遠是對的。
我對自己所注意到的一件事是:我老是想說服別人相信我是個有影響力的重要人物,當我對此做冥想時,我所得到的答案是由於恐懼。
自我永遠是恐懼導向的,一個真正無畏無懼的人沒有「自我」這種東西做為防衛。
因為你的害怕,你在你的周遭製造一個「你是某某某」的印象,所以沒有人敢欺負你,對不對?基本上那就是恐懼。
非常好!一旦你找出事情的肇因,剩下的就很容易了。
否則一般人只顧和自我打架,但自我不是真正的問題所在,那麼做等於是在處理問題的表徵,而不是照顧真正的疾病,真正的疾病是恐懼。
你不斷和自我抗爭,不知道自己錯過了重點,因為自我不是真正的敵人,它是假的,就算你打贏自我,那也不是真正的勝利,你如何也贏不了的,因為只有真正的敵人能被打敗,你無法打敗不存在的假敵人,你只是在表面上做功夫,好比你有一道傷口,為了遮醜,你在上面做了些裝飾,如此而己。
我記得有一次,我住在一位電影明星的家裏,他邀請了許多人去他家看我。
來的人裏面有一位女明星,她手上戴了一隻光彩奪目的手錶,那隻錶的錶帶又大又漂亮。
有個坐在她身旁的人問起了她的手錶,她臉上隨即顯露出不安的神色。
我只是在一旁看,原來那個人想細看手錶,起先她不願意脫下來給他看,但禁不住那個人一直要求,最後她不得不拔下來,我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她手腕上有一大塊白斑,那是麻瘋病造成的的斑,她用那條漂亮的錶帶將斑遮著,現在那塊斑給人看到了,她緊張得直冒汗……
自我正像是那樣,沒有人願意讓人看到自己的恐懼,因為要是你露出害怕的樣子,別人將會使你更害怕,一旦被別人嗅出你的害怕,他們將會打擊你、羞辱你,大家都很高興看到一個比自己弱的人,他們會對你落井下石……
所以大家紛紛在恐懼外面創造出一個很大的自我,不斷地在自我的氣球裏打氣,直到氣球變得太大。
像希特勒、烏干達的阿敏(Idi Amin),那種人都是過於自我膨脹,別人才會怕他們。
任何試圖讓別人怕他的人,私底下心裏都有數,其實真正會害怕的人是他,不然何必呢?如果他自己不害怕的話,這麼做的道理何在?
藉由讓別人怕他,那些自己在害怕的人才能高枕無憂,因為他知道你不敢去招惹他,我是侵犯他的界限。
仔細去看,你會發現事情就是這麼一回事,所以不要跟自我反抗,只要觀照、接受就好,那是生命中很的一部份,無須掩蓋,也無須假裝勇敢。
事實就在眼前,所有人類都有恐懼,人性中本有恐懼,去接受,在你接受的時候,自我就消失了,因為它已經沒有存在的理由。
和自我打架一點好處都沒有,接受恐懼卻能收到立即的效果,於是你領悟到什麼叫對存在說「是」,我們是如此渺小,置身於碩大的宇宙間,怎麼能不害怕呢?死亡隨時都可能發生,怎麼會不害怕呢?我們任何時候都會走,一件小事出了錯,我們就掛了,教我們如何不膽顫心驚呢?你接受了恐懼,它自然漸漸會褪去;你接受了恐懼,從此對它見怪不怪,而事實上本來就是如此!
所以不要刻意去隱藏,當你不做任何事去隱藏時,恐懼便會平息下來,我不是指從此你沒有恐懼,而是你在它面前不再覺得害怕,你懂我的意思嗎?害怕代表你在抗拒,你不想要它出現,可是它就在那裏。
當你接受恐懼……人類有恐懼,就像樹是綠色的一樣,樹能怎樣?它並沒什麼好遮掩的。
人遲早難免一死,恐懼是死亡的影子,就去接受吧!
當我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某部份來說我可以敞開來,我感覺到對人的愛,可是只要置身於人群之中,我裏面的那扇窗又馬上關了起來。
去愛一個真的人並不容易,因為他不會滿足你的期望,而他也不必這麼做。
他在這裏不是為了滿足任何人的期望,他有自己的日子要過,當他沒有做你要他做的事,或他不解你的心思或情緒時,困難就產生了。
用頭腦去想的愛很簡單,去愛就不容易;愛全世界一點都不難,難的是愛一個人。
愛神或愛人類很輕而易舉,當你碰到一個真實的人,你要和他互動的時候,真正的問題才出現,和一個人真正相遇,將會為你帶來巨大的轉變與挑戰。
你愛的人將不會對你惟命是從,而你也不是他的奴隸,問題正從這裏衍生,如果你或他可以當奴隸,那就什麼問題都沒有,重點是沒有人活著是為了當別人的奴隸,也沒有人做得到,每個人都是自由之身……人是由自由做的,人就是自由。
記住,不是只有你,別以為這是你個性上的問題,這關係到愛的全部現象,每個人或多或少都要面臨同樣的問題。
我還沒過到在愛這件事上沒有碰到困難的人,問題的癥結與愛本身有關,與愛的世界有關。
關係本身使你置身問題當中,能去經歷問題是好的。
東方人一遇到困難就逃避,他們將愛推開,說那叫不執著,可是日復一日,他們漸漸喪失生趣。
所以,在東方你幾乎看不到愛,只剩下靜心。
靜心意味著你在你的單獨中感覺很好,靜心是你只和自己有連結,你的圈圈裏只有你,你一步都不踏出自己的世界,當然那樣一來,百分之九十九的問題就沒了。
東方人都比較鎮定、沒那麼緊張,幾乎可以說是住在自己的象牙塔裡,他不讓能量流動,世界中那一小圈能量就足以讓他高興了,只不過他的高興顯得有一點單薄,因為那不是興高采烈的快樂。
頂多你可以從負面的角度來看,說你並不是不快樂,如同當你說自己沒有病就表示你是健康的一樣,但那樣的健康不算健康,健康是帶著正面意含的,一個健康的人會散發出光與熱。
沒有病不能代表健康,真要那樣說,一具屍體也算得上健康,因為它沒有病。
所以在東方我們試圖不要愛,企圖拋棄世界,因為不要愛就等於不要世界,不要男人、女人,所有愛會開花的可能性都不要。
耆那教、印度教、佛教這幾個宗教的和尚不被允許私下和女性交談,或和她們有肢體接觸,基本上連面對面都不行。
如果有女性上前去詢問某件事,他們的視線必須朝下,直到只看到自己的鼻尖,這樣他們連不小心看到對方的機會都沒有,因為沒有人知道,當愛的火花發生的時候……牆也擋不住。
他們從不住在別人家裏,不在一個地方久留,為了避免產生執著或讓愛有發生的可能,只好不斷四處漂泊,避免所有形式的關係。
他們已有一定程度的內定功夫,不受到外界的干擾,但是並不快樂,因為他們沒有歡欣鼓舞的活力。
西方正好相反,人們為了從愛當中尋找快樂,因而產生許多麻煩,他們失去了和自己所有的連結,因為離家太遠,找不到回家的路,於是覺得無家可歸。
他們不斷嘗試和不同女性、男性建立愛的關係:異性戀、同性戀、自戀,在試過各式的關係之後,還是覺得空虛寂寞。
愛是可以為你帶來快樂,可是這樣的快樂缺乏寧靜的品質,所以還是少了一點什麼。
當你的快樂缺少寧靜時,那樣的快樂會像是發高燒般,你興奮得不得了,但不知道在興奮什麼……那個高燒的狀態會使你緊張,但你的緊張沒有任何用處,你只是到處涉獵物件,有一天你會發現你的心血沒有任何根基,因為你只忙著找別人,卻還沒有找到自己。
這兩種方式都沒有成功,東方失敗的原因在靜心沒有愛是不可能的,西方則是因沒有靜心的愛,我一切的努力就是要給你一個整合,這樣才算完整,那就是靜心加上愛。
當你一個人的時候,你能覺得快樂,當你和人在一起的時候,你也覺得快樂;無論你跟自己在一起或是在關係中,你都是開開心心的,你要能夠在裏面與外面都締造一個美麗的家園,外面是漂亮的花園,裏面的臥房也很美,兩者相得益彰。
所以,靜心應該是你內在的避風港,你心靈的聖殿。
每當這世界變得令你難以承受時,你可以走入你的聖殿裏,做一番內在的洗禮,讓自己恢復元氣,當你出來時,你將煥然一新、栩栩知生。
不過你也要能夠愛人們,能夠面對問題,因為不能面對問題的寧靜不是真寧靜,也沒有價值可言。
唯有能夠面對問題,並在處理問題時不受到影響,這樣的寧靜才值得追尋。
從這兩件事我要告訴你:先靜心,因為能從你最近的中心開始總是好的,但是不要卡在那裏,靜心應該要流動、開花,將自己打開來,去變成愛。
不用擔心,別把它當成問題,因為那根本不是問題。
那是人性中自然的一部份,每個人都會害怕,一定是如此的,生命如此浩繁,你必定會感到害怕。
無懼之人之所以無懼並不是因為他的英勇,英勇的人只是壓抑住他的恐懼,他不是真的什麼都不怕。
無懼之人之所以無懼是因他接受了自己的恐懼,無懼和英勇無關,你只需要看清生命裏諸多的事實,明白恐懼是正常的,你自然接受了恐懼!
問題就出在你想排斥恐懼,人們對你灌輸一個很自我主義的想法:「做人要勇敢。
」這真是胡說八道!多麼愚蠢的想法!一個聰明的人怎可能躲得掉恐懼?如果你不夠聰明的話,你是不會有恐懼,當公車司機對著站在馬路中間的你猛按喇叭時,你不會有恐懼,或是一頭水牛向著你沖過來,你也不會怕,那是因為你很笨!只要是聰明人都知道要閃開。
假如你上了癮,開始到叢林裏去找蛇來顯示你的勇敢,那反而是個問題;如果路上沒有半個人,你也害怕得拔腿就跑,那也是個問題,不然的話,恐懼是正常的。
當我說你可以擺脫恐懼的束縛,我不是指你的生活中不會有恐懼,而是你會發現百分之九十的恐懼都是你自己的想像,剩下的百分之十是真的恐懼,你只需接受就好。
我不要求人們要勇敢,我要他們更有意識、更敏感,於是他們才更有回應的能力,只要警覺就已足夠,這樣人們就知道恐懼可以被當成墊腳石,所以不用擔心。
問題:為什麼我還是這麼怕展現我自己?
有誰不是?顯露自己會令人感到害怕,這是正常的,因為你必須讓人看到你腦子裏裝的那些累積了幾世紀、好幾輩子的垃圾,因為別人會看到你的弱點、你的局限和你犯過的錯,最終的意義是,你必須讓人見到你的脆弱。
那就像是死亡……你必須面對你的「空」。
在所有垃圾和頭腦的噪音後面,有一個全然空寂的次元。
沒有神在那裏,而你是空的,你想將這個赤裸裸的自己藏起來,你用好看的花將自己打扮起來,至少假裝一下你是某某某,這不是你一個人的問題,每個人都會遇到這種情形。
沒有人能像一本打開的書一樣,將自己完全攤在桌上給別人看,恐懼會抓住你:「別人不知道會怎麼想我?」當你還小的時候,人們就教你戴漂亮的面具,你不必長得漂亮,只要戴張漂亮的面具就行,但面具是很廉價的東西,要蛻變你的長相需要很費力,但要在你臉上畫些油彩可就容易多了。
現在要你突然露出你真實的面目,你內心深處當然會顫抖,你在想:「別人看到會喜歡嗎?我會被接受嗎?別人會愛我、尊重我嗎?誰知道呢?」因為過去他們愛的是你的面具,尊敬的是你的人格,稱揚的是你華麗的外衣。
現在,恐懼出現了:「要是突然我赤裸裸的出現在他們眼前,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喜歡我、尊敬我、欣賞我?說不定他們會轉身而去,離我遠遠的,只剩我一個人?」
所以人們總是靠假裝在過日子,所有的假裝都是出於恐懼,當一個人無所畏懼的時候,他才能夠誠實。
生命中的基礎法則之一就是:所有你掩蓋的事情將會愈變愈明顯,所有你暴露出來的事情,如果是錯的就會消失在風中,如果是對的就會受到支持。
當你想掩蓋時,對的事情會枯萎,因為它得不到滋養,它需要陽光和雨水,需要整個大自然的支援,唯有在真理之中它才能成長,真理是它的食物。
若是停止供給養份,它就會日漸消瘦,於是人們的真實身份在餓肚子,假身份卻愈來愈胖。
假身份靠的是謊言過活,所以你不斷在製造謊言,為了圓一個謊,你得說另外一百個謊,因為謊言只能被更大的謊言支持。
當你隱藏自己時,真實的會凋零,虛假的會壯大;而當你展現自己時,虛假的會消逝,一定會這樣的,因為虛假的無法被公開,它只能躲在黑暗中,藏在你無意識的隧道中,當你將它帶到意識裏時,它就開始消散。
精神分析學之所以成功的秘訣就在這裏,這個秘密很簡單,但卻是整個精神分析學成功的關鍵。
精神分析師幫你將無意識的東西挖出來,帶到你的表意識中,於是你可以看得見,別人也可以看得見,奇跡就發生了:你只看到而已,那些被挖掘出來的東西就開始消失。
假如你能將那些東西和別人產生關連,精神分析做的就是這個,你在精神分析師面前解剖自己即使只是在一個人面前打開,那足已使你的內在產生巨大的轉變。
不過和精神分析師之間的互動是局限的:一切都在私密的環境下進行,他不會將你的事公諸於世,那是做醫生、治療師的職業道德,他有義務對病人的事保密。
雖然對醫生的打開是有限制的,那是在專業保護下的打開,但還是有幫助,所以精神分析才要花那麼久的時間,原本幾天就可以了結的事,要花上四、五年的時間,甚至有時四、五年都還做不完,世界上還沒有一樁精神分析案子是已經完全結案的,這事還沒聽說過。
而且在你所做的分析中都還不能算完全,因為進行的過程有一定的限制,你的醫生有聽等於沒聽,因為他不告訴別人你所說的,不過就算如此,還是有幫助的,你會有如釋重負之感。
如果你能以宗教性的方式打開你自己,不是在專業人員的隱密保護下,而是在你所有的關係中做這件事,門徒所做的事就是如此。
這是一種自我精神分析,而且一天二十四小時。
日以繼夜在進行,在任何關係裏你都可以做:和老婆、朋友、親戚、敵人、陌生人、上司、僕人等等,你隨時隨地都在看自己。
倘若你不斷地打開自己,在一開始時會很嚇人,但很快地你的力量就會大增,因為當真實的被抬到表面時就會成長茁壯,而不真實的就會凋謝。
隨著真實的成長,你會更根植於自己的中心,變成一個獨立的個體,你的個性不見而個體性出現。
個性是假的,個體性才是實質的;個性只是表面,個體性是你的真實。
個性是外在加諸在你身上的面具,個體性是你的本來面目,是神賦予你的;個性是經過社會雕琢過的,個體性是原始、有著在野特質的力量。
恐懼是自然的,因為從小你就被灌輸虛假的事情,你深陷在對那些東西的認同之中,要你丟掉等於要你自殺,恐懼是由於你發生認同上的危機。
你用某種身份活了五、六十年,問這個問題的人一定接近六十大關了,現在,在這個人生的最後階段,要丟掉那個身份,然後重新開始認識自己是誰,是相當可怕的。
死亡一天比一天接近,現在才要學一件新的事嗎?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學得起來?誰知道?你或許會失去你舊的身份,而你沒有足夠的時間、精力和勇氣得到一個新的身份,難道說你死的時候會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你要在這最後的時候失去自己的身份?這實在太瘋狂了,想到這裏你的一顆心就往下沉,就緊縮起來。
你會想:「偶爾嘗試一下新的是可以,不過還是維持既有的一切比較安全。
」對此,你已經駕輕就熟了,好歹你都已經對自己是誰有一定的想法,而現在,我卻告訴你要全部丟掉那些想法,因為你並不是那個假的身份!
認識自己並不需要任何想法,事實上,你必須丟掉所有的想法,只有那時候你才知道自己是誰。
恐懼是自然的,不要批判自己,不要覺得那有什麼不對,那只是整個社會教育下的結果,我們只要接受它,超越它,而沒有任何譴責,不要存著我們應該超越恐懼的想法。
將自己打開,慢慢來,一步一步走,沒有必要用跳的,你會受不了,不過很快你就會嚐到真理的滋味,你會驀然發現過去那幾十年已經白活,舊的身份會丟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全新的觀點,不能說是新的身份,而是新的見解、新的視野。
你沒辦法再用「我」做為說一句話的開頭,你會用是因為實用的理由,但你永遠知道那個字沒有任何實質的意義,在那個「我」的背後,藏著廣闊無邊、神聖的海洋。
你將不會得到另一個身份,只是舊身份會消失,那時你才能首次感覺自己宛如是神的海洋裏的一個波浪,那不是一種身份!因為你不在裏面,你已經消失了,完全臣服在他的腳下。
如果你禁得起失去假身份,真理將會為你所得,這是值得的,因為你失去的是假的,而你得到的是真理,你什麼風險都沒有,但你得到一切。
問題:我發現自己感到生活很無聊,人也沒什麼活力。
你說過要接受我們自己,不管我們是什麼樣子,我沒辦法接受生命,因為我知道我內在少了那麼一些喜悅,請問我該怎麼辦?
我聽說過有一種新的鎮定劑吃了不會讓你放鬆,這種東西就是為了諷刺你。
試一下你就知道!吃吃看,吃吃看,再吃吃看 就像美國人一樣!不過不要吃超過三次。
去吃吃看,然後要知道停,沒有必要一路蠢下去。
你問我:「我發現自己感到生活很無聊……」這是個了不起的發現,沒錯,我是說真的!很少人會意識到他們的無聊,雖然他們很無聊,別人都看得出來,除了他自己以外。
這個瞭解是一個全新的開始,現在讓我們一起看看這件事所代表的意思。
人是唯一會覺得無聊的動物,那是一項特權,也是人類尊嚴的一部份,你看過一頭水牛或驢子很無聊的樣子嗎?他們不會無聊,無聊代表的意思是你過生活的方式是錯的,所以才會變成是件大事,你瞭解到:「我覺得無聊,我需要做一番轉變。
」所以別認為覺得無聊是不好的,那是個好朕兆,一個吉利的開始,但是不要就此打住。
為什麼會覺得無聊?因為你活在別人給你的既定模式中,把那些模式丟了,走出那些模式吧!開始過你自己的生活。
這事無關金錢、權力或名聲,只和你真正想做的事有關,去付諸實行,而不問結果,你就不會無聊了。
你一定都是跟隨別人的想法,去做所謂「對的」事情,按照事情本來該做的樣子去做,這些都是無聊的基石。
所有人都覺得無聊的原因是,原本該當神秘家的人當了數學家,該當數學家的人當了政治家,該當詩人的當了生意人,每個人所在的位置都不是他應該在的地方。
你無聊是因你沒有對自己真誠過,你沒有尊重過自己的存在。
你必須冒險,要是你準備好冒險的話,無聊在一瞬間就會解除。
你說:「人也沒什麼活力。
」要怎麼樣才會有活力?只有當你做你想做的事情時,你才有活力,不管你想做的是什麼。
梵谷只要能作畫,就快樂得不得了;即使一幅畫都沒賣出去,也沒人欣賞他的畫,他又快餓死了。
他弟弟所給他的那一小筆錢,只夠他勉強度日,一個星期他只有三天可以吃飯,其餘四天都得餓肚子,這樣他才有錢買畫市、顏料和畫筆,可是他很快樂——他的活力恣意流瀉。
他自殺的時候只有三十三歲,但他的自殺遠比你所謂的生活來得精采,因為他畫完自己真正想畫的東西之後才自殺。
在他畫完一幅夕陽的作品那天——夕陽一直是他最想畫的題材——他寫了一封信,信上提到:「我的工作已經完成,我將心滿意足地離開這世界。
」他自殺了,但我不會說那是自殺,他活得全心全意,像臘燭從兩頭燃燒般地熱烈。
你或許活到一百歲,但你的生命卻乾枯到了極點,你說:「你說過要接受我們自己,不管我們是什麼樣子,我沒辦法接受生命,因為我知道我內在少了那麼一些喜悅。
」
我所謂的接受你自己,不是指接受你生活的模式,不要誤解我。
我說的是接受你自己,拒絕其他的一切,但你用自己的方式在詮釋我的話,事情就是這樣出錯的……
馬汀才剛走出降落在曼哈頓的飛機,馬上就有一個乞丐向他走去。
「先生,」乞丐說,「可不可以給我一角?」
馬汀反問:「一腳?」
乞丐忖了一下,接著說:「您說的是,那可不可以給我兩角五?」
你所理解的不是我所說的,我說的是拒絕所有被施加在你身上的,不是叫你接受,要接受的是你最核心的內在,那是你從彼岸帶來的,這樣你就不會覺得錯過了什麼。
當你無條件的接受自己時,喜悅立即像泉水一般湧出,你開始施展你的活力,生命變得真的很狂喜。
有個年輕人被他的朋友們誤認已經死了,但他只是昏迷而已,就在他快被活埋以前,他的生命跡象及時被看到,所以他才死裏逃生。
朋友問他死亡的感覺怎麼樣。
「死?」他語調提高了八度,「我才沒死呢!從頭到尾我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而且我也很清楚知道我沒死,因為我的腳很冷,還有我肚子很餓。
」
「但是光是那樣如何使你認為你還活著?」其中一個朋友好奇地問。
「這個嘛,我知道假如我在天堂的話,我就不會肚子餓,而假如我在另一個地方的話,我的腳應該就不會覺得冷。
」
你可以確定你還沒死:你肚子會餓,你的腳會冷。
所以只要起身去跑跑步就沒問題了!
有一個不識字又不懂社交禮儀的窮小子,愛上了一位百萬富翕的女兒,她邀請他去他們豪華的別墅見她父母親。
見到了他們家裏的氣派,這個窮小子心中雖是十分震撼,但還是表現出一副輕鬆的樣子。
到了晚餐時間,坐在那張豪華的飯桌前,在幾杯酒下肚,氣氛也比較輕鬆之後,窮小子放了一個大聲的屁。
女孩的父親抬起頭來,眼光投往他的狗,它正好躺在窮小子的腳邊。
「羅佛!」他語氣中帶著威脅。
窮小子心裏鬆了一口氣,那隻狗替他背了黑鍋。
幾分鐘之後他又放了一個響屁。
男主人又瞪了他的狗一眼,這次他聲音更大地說:「羅佛!」
之後又過了幾分鐘,他放了第三個屁。
這位富豪氣得一張臉擠成一團,對他的狗斥喝道:「羅佛!趁他在你頭上掛屎前還不趕快離開!」
趁還有時間,趕緊逃脫你已經活了一輩子的牢籠!只需要一點勇氣,就那麼一點賭徒的膽量就夠了,你沒什麼好失去的,別忘記這一點。
你只會失去你的枷鎖,你的無聊,失去你錯過什麼的感覺,除了這些,你還能失去什麼?趕快離開你一直墨守的成規,接受你的存在,你可以反對摩西、耶穌、佛陀、馬哈威亞、克裏希那,但請接受你自己。
你的責任不是對佛陀、查拉圖斯特拉、卡比兒或任何人,你只對你自己負責。
對自己負責,當我用「負責」(responsible)這個字眼時,請不要誤解它。
我所指的不是義務或責任,我是從原字義上來使用這個字:如實地回應(respondtoreality),要能夠回應事實。
你肯定是還沒為自己的生命負責過,只忙著滿足他人對你的期望,你還能有什麼損失的?你已經無聊透頂了,這是一個改變的好時機。
你已經失去了你的活力,還要怎麼樣你才肯離開那座監獄?跳出去,連頭都不回一下!
他們說:「跳之前先想過兩遍。
」我說:「先跳,然後你愛想幾遍都行。
」
化解恐懼的靜心方法
每天晚上在你睡覺以前,定下一個固定的時間來做這個靜心,花二十分鐘的時間進入你內在的空,接受它在那裏,恐懼出現,也讓它在那裏,與恐懼一起悸動,不要抗拒那個新生的空間。
在兩、三個星期間,你就能感覺出那個空間的動人,以及它所帶來的祝福;當你體觸到祝福時,恐懼就會自動消失,而你並不用與之抗衡。
以跪坐在地板上的姿勢,或你覺得舒適的姿勢,假如你的頭開始向前俯——一定會的——就允許它。
你會轉成幾乎像是胎兒在母親子宮內的姿勢,你的頭朝向你的膝蓋或地板,只要讓它自然發生就好。
進入你自己的子宮,然後就待在那裏。
沒有技巧,不用念咒語,不花一絲努力,只要在那裏,只要去熟悉那個正在發生的。
那是你從來都不知道的東西,你的頭腦很不安,因為那來自一個很不一樣的次元、未知的次元。
頭腦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它以前從不知道那個東西的存在,所以很不解,會想為那個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取名並加以分類。
已知的是頭腦,未知的是神,未知永遠不會變成已知的一部份,當它變成已知的一部份時,已經不是那未知的神。
未知的將無法被知曉,即使當你知道它是什麼,它仍是無法被知曉的,這個奧秘是不能被解開的,它的本質就是無法被解開的。
所以每天晚上就進入這個空間,不管內在有恐懼升起,或是身體會顫抖,都沒有關係,慢慢的恐懼會減少,喜悅會愈來愈多。
在三個星期內,總有一天你會突然看見好多祝福的發生,能量源源不絕地湧上來,你覺得萬般喜悅,有如黑夜已經結束,太陽已從地平線的那端緩緩升起。
放掉舊模式
問題:我發現我依然在重複孩童時採用的模式。
只要我的父母責備我,或說了任何一讓我覺得是負面的話,我就閉嘴逃開,安慰自己我不需要倚靠其他人,我可以獨自處理。
現在,我開始看見了自己面對朋友時,也用同樣的方式在回應……
試著用背道而馳的方法,改掉頑固的老習慣。
也就是說每當你覺得想把自己關起來的時候,就敞開你自己;假如你想出去,就不要出去;假如你想說話,就不要說話;如果你想停止和別人的爭論,就愈認真地去爭論到底。
每當一個會令你恐懼的狀況出現時,你可以有兩種做法:不是去吵,就是逃走。
傳統國家的小孩通常沒辦法吵,要是美國的小孩,他們會吵翻天,必須逃走的反而是父母親!但是在傳統包袱沉重的國家,或重視傳統的家庭裏,小孩子沒有對抗的能力,唯一的方法是把自己關起來以做為保護,所以你學會了用逃走的方法。
為今之計是每當你想逃時,就待在那裏,表現出你的頑固,好好去幹一架。
用一個月的時間去做相反的事,我們再來看看。
當你可以辦到時,你將知道要如何丟掉或逃走,那兩者都必須被丟掉,因為只有到那時候,你才會是無懼的,因為兩者都是錯的,只是在其中一邊的你已經錯得太深,你需要另外一邊來平衡。
所以在一個月的時間內,不管是什麼事,你去做一名真正的戰士。
你的感覺會非常棒,真的很棒!因為每當你逃避的時候,你的感覺會很糟糕,把自己關起來是懦弱的方式,要勇敢一點!然後我們才能丟掉兩者,因為勇敢的背後也是膽怯,當勇敢和怯懦兩者都消失時,你才變成無懼,去試試看!
如果你無法信任的話,你必須追溯到過去,在你的記憶裏好好挖掘,你必須回到過去,清理你腦中過去的一些印象。
你過往堆積的垃圾必定像山一樣高,去清一清,好卸下過重的包袱。
做法的重點在這裏:你不只是記憶上回到過去,你重新活過它。
把這個當成一項靜心,每天晚上的時候,給自己一小時的時間回到過去,試著去找到童年時期發生過的一切,能走得愈深愈好,因為我們藏住許多發生過的事,不讓它們浮到意識裏。
讓它們浮到表面上來,讓自己每天都回到過去,你會走得愈來愈深。
一開始,你會記起直到四、五歲時的事情,然後你無法再前進,好像有一道萬里長城擋在前面。
可是逐漸地,你會看出來你正愈走愈深,你可以回到兩、三歲的時候,有人可以回到他剛從子宮出來的時候,有人則走得更深一些,回到前世死亡的時候。
假如你能回到你剛出生的那個時間點上,而且再次活在那個片刻,那對於深層的傷痛會有幫助,你會感覺自己幾乎就像是再出生一次。
或許你會像剛出生的嬰兒一樣嘶喊,或許還會覺得快要窒息,就像嬰兒要出子宮前感覺快窒息一樣,那時候你是不能呼吸的。
在歷經一陣悶氣之後,發出第一聲嘶喊,然後開始呼吸,打通呼吸道,肺部開始運作。
你說不定會回溯到那個點上,然後你回來,再去,然後再回來。
每天晚上都做這個靜心,最少要花三到九個月;每一天,你都會覺得包袱卸下了一些,信任則同步產生。
當過去清楚之後,你已看到所有發生的一切,於是你自由了。
要訣在這裏:當你意識到你記憶中的任何事,你就能擺脫這件事,覺知會解放你,無意識會造成包袱,這樣一來信任就有可能。
你可以坐在椅子上,或任何你覺得舒服的姿勢坐著,接著雙手疊在你的大腿上,右手掌要放在左手掌的下面,這個位置很重要,因為右手和左腦相連,而恐懼是從左腦來的;左手和右腦相連,勇氣就是從右腦產生的。
左腦負責的是理智,而理智是一個膽小鬼,所以你不會看到有人是英勇與聰明兼具的,一個英勇的人不會是聰明的,他一定不會是理性的人。
而右腦是直覺性強的……這些不只是象徵而已,在特定的相關姿勢下,會有不同的能量現象產生。
右手放在左手下方,兩隻拇指接觸之後,接下來你只要放鬆,眼睛合上,讓下巴自然鬆開,用嘴巴呼吸。
不要用鼻子呼吸,開始用嘴巴呼吸,這樣你會很放鬆,當你不用鼻子呼吸時,頭腦的老模式就無法運作。
以這新的呼吸方式,要形成一個新的習慣會很容易。
其次,當你不用鼻子呼吸時,你的頭腦就不會受到刺激,因空氣直接進入胸腔而不經過你的頭腦,不然頭腦會持續收到刺激與按摩,那就是我們透過鼻孔呼吸會不斷變化的原因。
用一邊鼻孔呼吸會按摩其中一側的大腦,用另一邊鼻孔呼吸,另一側的大腦會被刺激,每隔四十分鐘就會換一次。
只要以這種姿勢坐著,用你的嘴巴呼吸。
用嘴巴呼吸時,你的呼吸不會改變,你連續打坐一個小時,呼吸會一直保持一樣的頻率,你會維持在同一個狀態。
若是用鼻子呼吸時,你就不會保持在同一個狀況,你也不知道自己的呼吸變了。
這樣的方式會創造出十分寧靜而且嶄新的一體感,你很放鬆,你的能量開始以新的方式流動。
只要靜靜的坐至少四十分鐘,什麼事都不做,如果能坐一小時更有幫助。
所以如果可以的話,先以四十分鐘開始,慢慢再增加到一小時,每天都去做。
不要錯過任何機會,不管什麼樣的機會來臨,去經歷。
永遠選擇生命,永遠選擇去經驗,別退縮,別逃避,記得要去享受任何可以讓你揮灑創造力的機會。
對神的畏懼
對於有個人格化的神在照顧著我們的想法,就算這是個假設,不也很實用嗎?因為,每當想到放掉神的想法我就覺得心驚肉跳。
為什麼你會怕丟掉神?想必神是讓你不害怕的因素,所以當你放掉的時候你才會怕,神是你心理上的保護,事情就是這個樣子。
小孩子不可能不怕,當他還在母親子宮裏時,他是沒有任何懼怕的,我沒聽說有哪一個在子宮裏的小孩會想到上教堂,或去讀可蘭經這些事,甚至還去管有沒有神的存在,我沒聽過這種事。
我無法想像子宮裏的小孩會對神、撒旦、天堂、地獄有任何興趣,想那些做什麼?他已經在天堂了,沒有什麼會比那更好的了。
在子宮中他受到周密的保護,他住在一個舒適的家裏,漂浮在對他有滋養性的環境中。
你會驚訝於在那九個月之中,他成長的速度遠比九十年之間能長的還多,而且發育得很均衡。
在九個月之內,他經歷了一段長途的旅程,從一顆幾乎看不到的細胞到成人形,他通過了幾百萬年的演化;自地球上開始有生物到現在的演化過程,他歷經了所有階段。
在子宮裏絕對的安全無虞:不必工作、不必怕挨餓受凍,一切都由母親的身體包辦。
在那樣安全的環境下住了九個月,導致了一個你稱之為「宗教」的問題產生。
當孩子從母親體內出來後,他第一件經歷的事就是恐懼。
事情很明顯,他剛失去他的溫暖的家、他的保護,所有他以為是他世界裏的一切已完全失去。
他被丟到一個奇怪的世界,他完全不認識的世界,還必須靠自己呼吸。
要過了幾秒鐘,小孩才會發現他必須自己呼吸的事實,母親的呼吸對他沒有幫助。
為了幫他產生感覺,醫生會將他頭下腳上的倒過來,然後用力拍打他的屁股,好一個開始!好一個歡迎!
由於那個用力的拍打,小孩開始呼吸。
你是否曾經觀察過,當你害怕的時候,你的呼吸會改變?假如你沒有注意過,你可以現在開始觀察。
每當你害怕的時候,你的呼吸立刻開始改變;每當你覺得自在、沒有害怕時,你會發現你的呼吸很和諧,愈來愈平靜。
靜心到深處時,有時你會感覺好像你的呼吸停止了,其實它沒有停,只是幾乎停止而己。
剛出生的小孩對一切都感到害怕,他住在黑暗的子宮中九個月,而在他所出生的現代化醫院中,到處都是刺眼的日光燈,他的眼睛從沒見過光,連臘燭光都沒見過,所以醫院裏的燈對他來說是種驚嚇。
醫生連等都不等一下,就把他和母親連接在一起的臍帶給剪斷,他安全感的最後希望也沒了……而他是這麼的小。
你們都很清楚,人類的小孩是最無助的,存在中其他生物的小孩不像這樣。
所以馬才沒有發明神的假設,大象沒有想過神的存在,因為沒有需要。
小象一出生後就開始到處走來走去,探索這個世界,它不像人類的小孩一樣無助。
令人驚訝的發現是,許多事情的存在,都是倚賴著小孩無助的事實:你的家庭、社會、文化、宗教、哲學,這些全都靠小孩的無助存在。
在動物的世界裏,家庭並不存在,理由很簡單,因為小動物並不需要父母親。
人類的父母親就不同,那是他們愛的結晶,他們必須一起照顧孩子。
假如現在人類的小孩孤伶伶地被留在那裏,就像許多動物的幼獸一樣,你無法想像他可以活得下去,那是不可能的!他要去哪裡找食物?他要向誰要食物?他怎麼問?
難道說他出世得太早?有幾位生物學家說人類的小孩太早出生,九個月還不夠,因為他出生時什麼都不會。
可是母親的身體沒辦法承載孩子超過九個月,不然她會死,如果她死了,小孩也就不保了。
有人曾經算過,如果小孩能在母親身體裏待到三年,那就不需要父母親、家庭、社會、文化、神、牧師的存在。
可是小孩無法在母親子宮裏住那麼久,這個奇怪的生物現象影響了整個人類的行為、思想、家庭與社會結構,而這也造成恐懼。
人出生後的第一個經驗是恐懼,最後一個經驗也是恐懼。
出生也像是一種死亡,你應該記得。
只要從小孩子的觀點看就知道,他住在一個完全穩定的世界,他感到絕對的心滿意足,因為他什麼都不需要,也不慾求任何東西,只是純粹享受存在的感覺,享受成長的滋味,然後突然間,他被丟了出去。
對孩子來說,這個經驗是死亡的經驗:他舒服又安全的家、他的世界死掉了。
科學家說我們還沒有辦法做一個像子宮一樣舒適的家,許多人一直努力地想擁有一個家,其實只是因為他想再回去那個舒服的子宮。
為了帶給你同樣的感覺,我們甚至做出了水床,還有浴缸,躺在上面你可以跟嬰孩的感覺一樣。
那些知道怎麼泡熱水澡的人還會在水裡加海鹽,因為在子宮裏的羊水很鹹,鹹得跟海水一樣。
但是你能在浴缸裏躺多久?我們發明這東西不是為別的,只是為了你所失去的子宮。
佛洛伊德不是成道者,事實上他有一點瘋狂,儘管如此,有時候他也會有一些頗有深意的想法。
例如,他認為男人和女人做愛其實是想要再次進入子宮的努力。
這話或許不無道理,這個人瘋狂歸瘋狂,又是這麼久以前講過的話,你還是要很仔細聽地他所說的。
我覺得他的話有一些道理:找尋子宮,他曾經自那裏而來……他沒辦法再回去是真的,所以他開始做各式各樣的東西,挖洞穴、蓋房子、造飛機。
那不是不可能的,有一天你會看到機艙內,人們躺在泡著鹹水的熱浴缸裏,飛機上可以給你相同的情境,但你不會有同樣的滿足感。
我們試著讓那個環境很舒適:只要按一下按鈕,空服員就會出現。
可是不管我們再努力,那裏也比不上子宮來得舒服。
小孩子什麼都不知道,甚至不需要按任何按鈕,在他肚子餓以前,他已經被餵飽了;連呼吸都不必呼吸,氧氣就已經供給他,他什麼事都不用管。
於是小孩子從母親的子宮裏出來,如果他有感覺的話,他一定會覺得那就像死亡,而不是出生,出生是我們的想法,因為我們是站在外面看的人。
再看第二次的死亡。
有一天,在經歷一生辛苦的打拼之後……他總算小有成就:一間小房子,一個家庭,一小圈朋友,一點溫馨的感覺,在世界一角的小空間裏他可以放鬆,自在地做他自己,那一切得來不易,花了他畢生的心血。
醫生又出現在他的眼前,就是當初打他屁股的那個醫生!不過當時是為了幫他開始呼吸,而這一次就我們所知……我們現在是在這邊,我們不知道另一邊是什麼情形,只能運用我們的想像力,所以才會有天堂和地獄.…:各種誇張的想像都有。
我們在這一頭,那個人在那一頭快要死了,對我們來說他正在垂死,對他來說也許他正在經歷重生,不過那只有他知道,他無法轉過頭來告訴我們:「別擔心,我沒死,我還活得好好的。
」他不能回去他母親的子宮,做最後一眼的回顧,對每個人說再見。
現在他也無法回來再張開眼睛,對你們所有人告別,然後說:「放心,我沒有死,我再次出生了。
」
印度教中關於重生的想法不過是一般的出生。
從子宮的觀點——如果子宮可以思考的話——這小孩已經死了,從小孩的觀點——如果他可以思考的話——他正在垂死。
但是他又被生出來,所以那不是個死亡,那是重生。
他們對死亡也有同樣的投射,從這一面看起來這個人像是快要走了,可是從另一面……是我們自己的想像,我們愛怎麼想都行。
由於社會與文化背景上的不同,每個宗教對另一邊的描繪都不盡相同。
舉例來說:西藏人認為死者是在一個恒常溫暖的新世界裏,因為他們覺得寒冷的感覺挺嚇人的。
印度人就不認為那裏是永遠溫暖的,四個月的熱季就教人受不了了,如果永遠都是那樣的溫暖,你大概會被煮熟!他們的另一邊是還沒有到裝冷氣的地步,不過印度教裏所描述的樣子就和裝有冷氣的感覺沒什麼兩樣:空氣永遠是涼涼的,不冷也不熱,適度的涼爽。
永遠都是春天,像印度的春天:百花盛開,空氣裏充滿清香,小鳥在枝頭唱歌,一切都欣欣向榮,不過氣溫是涼爽的,而不是溫暖的,他們都說:空氣總是清涼的。
這是你的頭腦在投射種種的想法,不然,不管西藏人、印度人或阿拉伯人,那個地方應該都是一樣的。
阿拉伯人不認為另一個世界裏有沙漠,他們境內的沙漠已讓他們吃夠苦頭了,另一個世界一定是綠洲,到處都是綠洲,不是需要你走了一百里之後才找到一小池水和幾棵樹的綠洲,而是一整片都是綠洲,沒有沙漠。
我們會投射,但是對正在垂死的人,他正在經歷從前經歷過的過程。
大家都知道一個事實,在一個人臨死之前,如果他仍有意識,如果他沒有陷入昏迷,他會開始記起自己的整個一生,就從他剛出生的那一刻起。
在死前回顧他那一輩子發生了什麼,這是很有意義的一件事,你一生的那本日曆在短短的時間裏快速翻動著,就好像是在放映一場電影。
那本日曆不停地翻過,因為在兩小時裏要跑掉你好幾年的生命……假如日曆走的速度跟平常的步調是一樣的話,你可能要在電影院裏坐上兩年,誰會有那麼多美國時間?不,日曆不停地往前快走,到死亡時走得甚至更快,在短短的時間內,整個一生很快就在腦海裏閃過,然後停在最初的那時候,也就是同樣的過程再發生了一遍,他的生命完成了一個迴圈。
為什麼我要你記住這個?因為你的神不過是你出生第一天時所經驗到的恐懼,那個恐懼在你的生命中愈變愈大,那就是為什麼一個人年輕的時候,可以當個無神論主義者,但是當他上了年紀之後就不容易。
如果你在他一腳已經踏進棺材裏時去問他:「你還是不相信有神的存在嗎?」他會說:「我正在重新考慮這件事。
」因為他在害怕:「會發生什麼事?」他的世界正在消失中。
你問我:「每當我想到放掉神的想法就讓我心驚肉跳。
」這充份說明了一件事,你對神那麼深信不疑,只是因為你壓抑你的恐懼,所以當你放掉你對神的相信時,恐懼就浮現出來了。
假如恐懼浮現,表示你必須面對它,用神的想法將恐懼掩蓋對你一點幫助都沒有。
你不再有信仰,你的信仰已經瓦解,你無法再信仰神,因為懷疑才是真的,信仰是假的。
在事實之前,沒有任何虛構的東西能站得住腳,眼前如果神對你只是變成一種假設,你的祈禱也沒有用了。
你知道那是一個假設,你不能否認的假設。
如果你聽過真理,你就很難忘得掉,真理的其中一個特質就是,你不需要刻意記得它,若是謊言你就需要不斷提醒自己,因為你可能會忘記。
一個習慣說謊的人,他的記憶力要比習慣於真理的人來得好才行,因為一個真實的人不需要記憶任何東西,倘若你所說的都是真的話,你並不需要去記得。
但是要是你說謊的話,你必須記得自己對誰說了些什麼,時時在腦海裏做分類歸檔的動作,而且每當謊言出現問題時,你還得說另外一個謊來圓它,所以那是一連串的謊言,謊言可沒有節育的概念。
真理是獨身主義者,它沒有小孩,事實上它根本沒有結婚。
神只是教會、政客、當權者、教育界的人創造出來的一個假設,他們全都想要把你變成心理上的奴隸,這樣他們可以享受既得利益……當你看清楚這一點之後,你將明白他們為何要讓你怕成那樣,因為如果你什麼都不怕的話,你對他們來說是危險分子。
你有兩條路可走。
第一條路:當個怕事的懦夫,隨時都準備好讓步,這種人沒有尊嚴,因為他不尊重自己。
第二條路:成為無懼之人,不過這樣一來你不可避免的要做一個叛逆者。
總之不是做一個信仰之人,就是當一個叛逆的靈魂,那些不願見到你變成反叛的人——因為你的叛逆干預了他們的利益——他們以種種的宗教制約將你洗腦,使你內在充滿恐懼,那正是他們享有權力的原因,任何對權力有興趣的人,特別是為了權力而活的人,神存在的假設對他們來說很好用。
假如你會怕神——如果你相信神的話,就一定會怕她——你必須遵守他的規定和戒律,你必須聽從他和他的代理人的話。
其實他並不存在,只有他的代理人在,這種做生意的方式很奇怪。
沒有老闆,不過倒有不少中間商:神父、主教、樞機主教、教宗、彌賽亞,但在所有階層的最頂端卻沒有人。
耶穌從神那裏得到他的地位與權力,因為他是神唯一的兒子;教宗從耶穌那裏得到地位,他是耶穌如假包換的代表,就這樣一路下去到最下面的神父……可是沒有神,那是你最怕的,於是你要求虛擬一個神,因為你無法單獨一個人活著。
你無法承擔生命中的美、喜樂、痛苦與不安,如果沒有人來保護你,為你遞風擋雨,你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生命中的這一切。
由於你的恐懼你才需要神,當然這世界到處都有騙子來滿足你的需要,只等你開口。
你必須掀掉神這層保護膜,去經歷恐懼,並接受那是一個存在人類之間的現實狀況,不需要閃躲,反而是走進恐懼的深處,你能走得愈深,你會發現恐懼隨之減少。
當你抵達恐懼的最底層時,你會大笑不已,因為根本沒有東西好怕的。
在恐懼消失後,純真隨即出現,那正是一個具宗教品質的人所攜帶的精髓。
出於純真,一切都是可能的,由於你的純真,你回歸到一個平凡人,全然接受你的平凡,快樂地活在你的平凡之中,對存在充滿感激,可不是對神感激,那是別人灌輸你的想法。
存在就不是一個想法,它在你裏面,也在你外面,它無所不在。
當你是那般純真時,一份深深的感激之情會自你內心升起,我不稱那是祈禱,因為祈禱時你是在要求某樣東西,我說那是一種由衷的感激,因為你不是在要求什麼,而是對你所被賦予的一切覺得感激。
存在所賦予你的是那麼多,你值得獲得那麼多.你曾做過什麼來得到這些嗎?存在從沒停過施與你一切,如果你還要求更多,那麼做實在很醜陋,你該對你已經擁有的心存感激。
最美的事情是,當你懂得感謝時,存在也會不吝惜賜與你更多,於是那成了一個迴圈,你得到愈多,就愈會感謝存在,你愈感謝存在,就會得到愈多……那是一個無窮無盡的過程。
不過記住,神的假設已經被你丟了,其實當你說那是一個假設時,神就被你丟了,不管你怕還是不怕,你都收不回來了。
現在唯一的方法是走進你的恐懼裏。
靜靜地走進去,你可以找到它的深處所在。
有時候會發生這樣的事:恐懼並沒有很深。
在一片漆黑的夜裏,有個人走在路上,一個不小心從一顆岩石上滑倒,因為他知道那地方是一個地勢很深的山谷,他擔心自己會滑下幾千尺深的谷底去,於是抓住一條從岩石上方垂下來的樹藤。
深夜裏,舉目所能見到的只是無底深淵,他放聲大喊,得到的只有他自己的回音,周圍沒有半個人。
你可以想像他整晚所歷經的折磨,死亡離他很近,他的手發冷,快抓不住樹藤了……當太陽出來時他往下一看,他忍不住笑了出來!哪裡有什麼深淵?就在、六尺深下去的地方有一大塊岩石,那岩石夠大,他原本可以好好睡上一覺,可是那整晚對他而言卻是場惡夢。
以我自己的經驗,我可以告訴你:那恐懼不超過六尺深。
看是要緊抓住樹藤不放,將整晚變成一場夢魘,或是你想放掉樹藤,靠你自己站著,這全賴你自己的決定。
沒有什麼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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