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極了愛情,更像是病毒!網路流行語是怎麼造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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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像極了愛情」,在台灣發生了嚴重的社群傳播。
疫調顯示,2020年7月29日當天出現一名超級傳播者,媒體指名是導演蘇三毛,臉書社群上有3千 ...
社會觀察
像極了愛情,更像是病毒!網路流行語是怎麼造出來的?
作者
何萬順
2020-09-04
「#像極了愛情」成為近期的網路流行語,引起網友瘋狂跟風。
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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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像極了愛情」,在台灣發生了嚴重的社群傳播。
疫調顯示,2020年7月29日當天出現一名超級傳播者,媒體指名是導演蘇三毛,臉書社群上有3千多名網友被他感染,又分別成為傳播者,疫情一發不可收拾。
流行語像極了病毒,透過網路瘋傳
蘇導演是被一名王姓上班族感染,而王姓上班族並不例外,也是在網路上染疫,媒體追蹤來源,和新冠病毒一樣來自對岸。
2019年3月,在中國歌手「隔壁老樊」一首〈我曾〉MV的網友留言中,出現一段文青式文字,雖然淺薄但迷人,引起網友瘋狂轉傳:
玩歸玩,鬧歸鬧
曖昧上頭的那幾秒,
像極了愛情
你可以碰我的身體,但不能碰我的手機
躺在我懷裡的時候,不要問我愛不愛你
都是出來玩的,動心就是你的不對了
根據王小姐描述:「我去年在網路上看到這個,就是人家說啊怎麼樣寫一首新詩,我就覺得還滿特別的,就把它手寫下來。
」蘇導演散布的,就是王小姐2019年6月7日以鋼筆抄寫的「教你如何寫詩」三部曲,原作者不詳。
潛伏期超過一年,傳染力竟然這麼強。
蘇導演在社群媒體上分享王小姐以鋼筆抄寫的「教你如何寫詩」三部曲。
圖片來源:翻攝自臉書。
網路瘋傳的「像極了愛情」新詩寫作法很簡單,先「隨意寫一段話」,「最後加上『像極了愛情』」,一首詩就完成了。
病毒和愛情都一樣不分國界,無視藍綠。
政治人物如陳其邁、林佳龍等人及多個政府部門文宣,在接地氣的直覺下,紛紛搭上這班從中國出發的愛情染疫列車。
兩岸一家親,#像極了愛情。
沒想到《聯合報》在〈反中又跟風,像極了愛情〉社論批評:「逢中必反的部會拿對岸的哏大玩台式政令宣導,也有點令人不是滋味。
」透露出些許哀怨與略帶醋勁,也有點像愛情。
一句愛情多種表述,讓人會心一笑
「像極了愛情」這個平凡不過的句子,當然在流行開始前就存在。
兩個Google的例子:「這種有痛感的牽掛像極了愛情」(2006年)、「那種似醉微醺、欲拒還迎的美妙感覺像極了愛情」(2017年)。
所以,像愛情、很像愛情、真像是愛情、非常像愛情、極像是愛情、像極了愛情,全都隨時隨地的隨意傳播著,但以流行的角度來看,以上病例都只是無症狀感染。
2019年「像極了愛情」在中國開始流行,因為有了「哏」,就出現症狀了,會讓你會心一笑。
「曖昧上頭的那幾秒,像極了愛情」,曖昧與愛情在本質上都是情感,有部分重疊,所以「像」是必然,不是偶然;「極了」是誇飾。
蕭敬騰寫下「我的歌迷陪我經歷風雨,像極了愛情」,也是部分雷同的兩種感情。
林佳龍和陳其邁在兩人合照上寫「一起做瑪德蓮、沖咖啡,像極了愛情」就比較間接,因為兩人相愛會享受在一起悠閒放鬆的時光,但這並非愛情的要件。
另外,這句話因為有「哏」,所以不會是同志出櫃或是戀人晒恩愛。
這就是若謹慎的話最好加上#:「#像極了愛情」,這個標籤就是對你擠了個眼,暗示你要做有「症狀」的解讀。
結合無關愛情譬喻,作品越具詩意
蘇導散布的「哏」就更進化,症狀明顯加重:要在詩的框架下,有詩的fu,也就是要有「詩意」。
詩喜歡細膩且間接的類比和譬喻,而不是科學上直接且明顯的一致。
「早上晴空萬里,下午卻下起了大雨,像極了愛情。
」本質上不相干的天氣和愛情,可變化無常,也可持平穩定,但迷人又惱人之處正因它難以捉摸。
「冷氣師傅說這週不會來,下週也不一定,像極了愛情。
」因為冷氣師傅和愛人在某個層面都有我們需要且依賴的東西,得看他臉色。
「她坐上瑪莎拉蒂,頭也不回的樣子,像極了愛情。
」玩弄的是愛情像瑪莎拉蒂一般的奢侈,稍縱即逝且一去不回。
症狀重的哏,操作難度自然較高。
所以很弔詭,越是流行,越是良莠不齊,贗品很多、真品極少;愛情不也是這樣嗎?東吳中文系講師傅瑞德說的對極了:「像極了愛情」有「很高等級的寫作技巧」,作家朱宥勳也認為這可以作為很棒的現代詩教案。
他們指的都是重症的哏。
朱宥勳又說:「你試著認真寫三個跟愛情有關的句子,然後接『像極了愛情』,保證變得超無聊。
」這就是無症狀或是輕症的用法。
趁著這波疫情發燒,或許可以舉辦一個「像極了愛情」的新詩徵文比賽,參賽者不分國界,讓新詩與愛情再一次登上華人文化的高峰。
(本文原發表於2020年8月25日《國語日報》語文教育版,經同意轉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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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萬順
金玉其外
東海大學外文系林南&蒲慕蓉講座教授,政大語言學研究所兼任講座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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