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六四「情」歌

然而，〈我未能忘掉你〉和盧冠廷的《1989》專輯不同，與〈渿黑不再面對〉不同，與一九八九年為回應六四事件而創作，梅艷芳的〈四海一心〉不同；如果單 ... GetunlimitedaccessOpeninappHomeNotificationsListsStoriesWrite香港六四「情」歌一九八年來六四民運後，香港各界都有不少迴響，既有百萬人大遊行，也有不同界別人士登報表態；而娛樂圈除了組織「民主歌聲獻中華」外，同時也湧現了一批以六四為創作主題的歌曲，部份如〈四海一心〉、〈為自由〉、〈媽媽我沒有做錯〉，開宗明義，為回應六四事件題而創作；同時也出現了另一批六四歌曲，當中或有直接呼應的，或有隱晦難明的，或者只從六四獲得啟發，成為歌曲的創作源起。

本文將集中探討以情歌為表達手法，與六四有關的歌曲，它們今天看來隱晦難明，歌曲中如何表達與六四的關係；此外，當時的香港主流樂壇的流行曲創作，為何會有出現這類音樂，為何會用這種手法創作？從現存的網上資料[1]，與六四有關的香港歌曲有二十四首。

資料顯示實際數目不止於此，只是流傳下來，而又能辨識得到的，大概如此。

從網站資料可見，大部份都是從歌名已可見其主題，與六四的關係不言而喻，例如：〈為自由〉、〈四海一心〉、〈天問〉等，不過其中一條欄目中提及二零零九年，在六四事件二十周年的時候，香港環球唱片出版了一張精選集：《田》[2]。

蘋果日報報道插圖(https://hk.news.appledaily.com/local/daily/article/20090706/12955393)專輯中的部份選曲也見於一般六四歌曲的曲目，不過當中也有些「冷門」歌曲。

「冷門」的意思是，以今天的角度看來，是不能從歌曲看出與六四的關係的。

以《田》唱碟中，盧冠廷先生的〈我未能忘掉你〉為例，歌詞中很深刻地描寫著對「你」的深情：我未能忘掉你我未能忘掉你一個人/我未能忘掉你我未能忘掉那日/我願能陪伴你我願能陪伴你哭與愁/長夜裡等夢醒漸近從歌詞可見，詞人對「你」的深情與不捨。

可是，我們嘗試在「Youtube」中以此歌名搜尋，便會發現原來此歌與「六四」的關係非常密切。

這是大約在2015年時從Youtube網站搜尋「我未能忘掉你」的截圖，現在已經少了很多相關圖片。

從上圖可見，不少與此歌有關的影片，都冠以「8964」、「六四之歌」、「王維林」[3]，甚至與「念李旺陽」有關。

由此可見，這歌曲原來與六四關係甚深。

這曲創作於一九九一年，即發生六四事件後兩年。

此歌的作曲人是盧冠廷，填詞人是劉卓輝，兩位都在一九八九年之後創作不少直接回應六四事件的歌曲，包括盧冠廷在1989年出版的《1989》唱碟，從碟名也可見，是當時直接回應事件的作品。

而劉卓輝先生也創作了很多今天仍為傳誦的六四歌曲，例如夏韶聲的〈媽媽我沒有做錯〉、盧冠廷的〈漆黑不再面對〉、麥偉豪的〈起過天安門〉等。

從年代、創作人背景，將此曲與六四連繫起來實在不為過。

然而，〈我未能忘掉你〉和盧冠廷的《1989》專輯不同，與〈渿黑不再面對〉不同，與一九八九年為回應六四事件而創作，梅艷芳的〈四海一心〉不同；如果單從歌曲本身，我們很難將之與六四連繫上來，要仔細推敲歌詞，才可找到蛛絲馬跡。

你問誰才是對去或留還是錯的理由/呆望鐵窗夜色內滲雪未能融掉你雨未能停頓你深沉/看夕陽紅像血你為何情願接近/我未能忘掉你我未能忘掉那傷痕/纏著我心昨天烙印(〈我未能忘掉你〉)從以上歌詞可見，粗體體「鐵窗」、「夕陽紅像血」、「烙印」等詞，的象徵性比較強。

這幾個詞突出了作品的指向性，推斷歌曲中的「你」與牢獄、流血、深刻的印象有關。

不過這只是推斷，除了歌曲的作者，相信也沒有任何人可以有力地證明這首歌與六四有關。

可是，既然這首歌在今天仍然被人與六四連繫，但的確很多年輕一輩接觸這首歌時[4]，從不知道它與六四的關係，那麼，這仍算是六四歌曲嗎？為何作者要以這種手法表達對六四的感受呢？本文再分析另一首《田》專輯中，更聽不出六四味道的六四歌曲。

譚詠麟的〈你知我知〉，收錄於一九八九年的《忘情都市》專輯，是當時派台推廣的快歌，甚受歡迎，是一九八九年第三季度，商業二台「903專業推介」、香港電台「中文歌曲龍虎榜」、無線電視翡翠台「勁歌金榜」的三台冠軍歌曲。

今天，大家都只知這是一首跳舞快歌，有誰會聯想到這是六四歌曲呢？細味其中的歌詞，也有少許痕跡。

若是問我可否將所想的封鎖/就像問我絲巾可否包一堆火有說這是歌曲的中心思想，諷刺六四事件中，內地政權封鎖消息。

不過更鮮為人知的是這首歌的音樂錄像。

[5]錄像中，譚詠麟以歌者身份在火堆、密室環境中歌唱，而片段中不斷閃過三名紅衣人在鬧市中行走，另一名紅衣人則駕駛一輛插著紅旗的電單車在公路上行走。

片段中不斷交錯出現這幾組影像，錄像最後，正面對鏡頭唱歌的譚詠麟被四名紅衣人脅迫離開。

這錄像的隱喻似乎比歌詞更明顯，紅衣紅旗，象徵中共政權，帶走正在以歌聲唱出諷刺的歌者。

而載有這歌曲錄像的Youtube網站附設的評論版面中，也可見一些與本文相應的討論。

節錄部份如下(由舊到新)：1976FANTA[6]：呢首歌係咪喑喻六四事件?2007golden：是的!Raymondlau104：聽聞最後幾秒是被刪除，其實主角被拉上了一輛公安車。

Xianqi：@1976FANTA[7]我也刚知道，90年代初经常听，一直以为是爱情歌曲；太隐晦太牛逼了！校长还是没有让我失望！[8]639214：超中(鍾)意Alan!暗喻六四？！好心你咪能戇鳩啦你估人人都好似你禁戇鳩？日日六四六四？！再講啦，六四事件係1989年既(嘅)，唔知你知唔知啦下~而(呢)隻歌係1987年既點講64呀？柒少陣當幫忙啦你2007golden：此曲輯錄於1989–08–11出版之”忘情都市”大碟當中第6首歌YOLONG：我靠，89年看到这个太明显不过了。

透過以上的網民對話，已清楚了解現在的一輩對這首「六四歌曲」的訝異，更看到他們對六四事件的態度。

但我仍禁不住問，若要回應六四事件何不像〈四海一心〉、〈為自由〉等歌，直抒胸臆，而要像〈我未能忘掉你〉、〈你知我知〉等，委婉不明至我們這一代人不了解歌曲背景，便不知與六四相干呢？這現象正反映了港人對六四這類政治事件的取態。

香港人面對政治事件的反應方式，往往流於娛樂表現形式和情感渲泄模式。

從一九八九年的「民主歌聲獻中華」的馬拉松式演唱，到華東水災時，演藝界拍攝《豪門夜宴》及舉辦大型音樂會籌款；甚至年年皆見的「歡樂滿東華」、「慈善星輝仁濟夜」等籌款演出，都是以娛樂化的手段，透過表演吸引觀眾的注意力。

這些本身以政治、民生為主，娛樂手段為副的「節目」，最後往往互為顛倒，宣傳時都以娛樂為先，觀眾的焦點都落在歌手的陣容，危險的表演環節。

這也說明香港的娛樂工業，曾經在香港的主流文化佔了多重的位置。

而且，在當時回應六四的主要陣營中，娛樂圈中人佔了大大的一把椅[9]，這與演藝人在香港文化的「領導」、「英雄」形象，不無關係。

這也說明為什麼六四事件後，無論是明是暗，在香港回應六四的歌曲會有這麼多[10]，娛樂圈中人面對這大是大非，的確「責無旁貸」。

而他們身為演藝人，自然以演藝的手法向大眾表達。

除了一些直呼六四的歌曲外，部份都以主流樂壇的情歌形式表現出來。

情歌的好處是，可以療傷。

演藝人雖然在回應六四事件上佔了很重的份量，可是，情歌的表現手法，其實只可以讓港人在事件中加深感受、自我認同，自療感傷。

事實上，以歌曲回應事件，並不只是直接道明。

我國傳統的詩詞散文，不是都委婉，意味深長；運用象徵、比喻，發人深省。

可是，如〈我未能忘掉你〉這種情歌式的表達手法，只能將歌者的感受，透過深情的演繹，移入觀眾，可以加深感受，但對事實的追求，事理的辨清，卻無助半分。

又如〈你知我知〉中，詞人不斷強調「你知我知大家都知」，〈四海一心〉中更進一步強調「彼此」的關係。

我與你遙隔幾千里/血裡卻共有這刻記/永遠共分享痛悲將聽眾(你)也納入事件當中，六四事件是你我皆應知的事，而且我們雖然分隔千里，但六四事件的悲痛是「共」有的。

這情感的促動，使聽眾也有「身為一份子」的感受。

港人也自覺血脈相連的時候，感受益深。

而最重要的是，讓當時其實身在外圍的香港人，也有體認民族苦難，情傷又得以渲泄的渠道。

焚心以火讓愛燒我以火/燃燒我心承擔一切結果(〈焚心以火〉)心亦天天的了夢天天的了/雖也未能料但是我的決心/沒有點滴動搖或且某月某日某宵(〈破曉〉)從以兩首歌詞可見，香港人的身份不單由「你」轉變為「我」，身在事件之中，也對事件，少一份外圍的觀望，多一份承擔，讓港人聽眾多一份心理上的安慰──因為自己可以透過歌曲，在感性上為自己的民族出一份力。

可以，這力是無形的，說穿了都只不過是心靈上的安慰，情傷上的自我醫療。

在八九六四之時，一首首悲壯情懷的歌曲面世，部份更傳頌至今；可是也有不少至今面目模糊，其與六四的關係鮮為人知，落為一聲聲深情的渲泄。

六四事件二十五年將至，情感的沉澱，已到不可再沉的地步，現在播放〈我未能忘掉你〉，那個「你」已可能是千百模樣，人人心中有個不一樣的「你」；〈你知我知〉也激不起六四的情懷。

我們感動有過演藝人在情感抒發上有過的貢獻，但到今天，香港人仍靠在聚會上唱著一首首面目模糊、感受不深的「舊情歌」，對六四事件，有理性上的幫助嗎？我們仍只能靠熱血熱心，但「於事無補」的演藝人來當我們的六四領袖？還是，我們真正的政治領袖，一直未現？歌，可能仍要唱下去。

[1]維基百科，六四歌曲[2]歌集收錄：01.四海一心—梅艷芳、02.你知我知—譚詠麟、03.人間道—張學友、04.漆黑將不再面對—盧冠廷、05.破曉—林憶蓮、06.歲月無聲—Beyond、07.天問—達明一派、08.一切為何—太極、09.媽媽我沒有做錯—夏韶聲、10.不死鳥—鍾鎮濤、11.焚心以火—葉蒨文、12.國旗—林子祥、13.我未能忘掉你—盧冠廷、14.未平復的心—王菲、黃貫中、15.問青空—黃凱芹、16.長城—Beyond、17.舞吧舞吧舞吧—黃耀明[3]王維林據說是於1989年6月5日六四事件的第二天，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北京市長安街上隻身阻擋坦克車隊前進的男子。

[4]筆者於數年前初接觸這歌時，純粹以情歌相看。

至今次整理六四歌曲資料時，才赫然發現這歌原來是「六四歌曲」，之後再在網上看到也有網民發表類似意見，表達從不知道這歌與六四有關。

[5]連結：https://www.youtube.com/watch?v=wltJ9hke6Fs[6]網名，下同。

[7]網絡句式，@是回應的意思。

[8]原文為簡體字，照錄。

[9]藝人鄧光榮、岑建勳、梅艷芳等，據報都參與過秘密營救民運人士的「黃雀行動」。

[10]維基百科顯示香港六四歌曲的數目，比中國大陸及台灣的總和還要多。

(http://zh.wikipedia.org/wiki/%E5%85%AD%E5%9B%9B%E6%AD%8C%E6%9B%B2)--2MorefromChuiSiuchunFollow第一屆「賽馬會教師創新力量計劃」參與教師Lovepodcastsoraudiobooks?Learnonthegowithournewapp.TryKnowableAboutHelpTermsPrivacyGettheMediumappGetstartedChuiSiuchun849Followers第一屆「賽馬會教師創新力量計劃」參與教師FollowMorefromMediumAliciaA.CristiniDiversityEquity&InclusionPartI:BelongingMidGrayOnAnnetteTopGadgetsReviewsSennheiserRS5200 — DigitalWirelessHeadphonesforTVListeningDogtorFlashbankRainbowSix:SiegedeatmatchhasitsownElo,anditshouldbebasedonKDinsteadofmatchresultsHelpStatusWritersBlogCareersPrivacyTermsAboutKnowab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