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析

「緣起不滅」。

在張曼娟的《緣起不滅》中，我們不難發現情緣與塵緣有著某種程度上的差 ... 讀張曼娟的散文，可以喚醒那熟睡的情感，我喜歡她對於生活的細膩觸角；喜歡. 緣起不滅    【黃馨慧】 　　我覺得，讀張曼娟的書，讓我有一份親切感。

        　或許是感同身受吧！在人的一生中，總有許許多多的際遇。

是永恆，還是過 客？在這廣闊偌大的世界裡，相遇，談何容易？「緣」字，實在奇妙！        　因為東吳，讓我有機會了解張曼娟，展開了緣起，也希望因此「緣起」，而 「緣起不滅」。

       　在張曼娟的《緣起不滅》中，我們不難發現情緣與塵緣有著某種程度上的差 別，或許是親情；抑或是友情；有時，甚至是愛情。

生命之中的種種緣分，其實 也只像是一場永無止盡的輪迴，以往的我，對於劃過身邊的每一段緣分，總是想 盡辦法以著各種方式來保持著相繫不斷的互通，然而，隨著年齡的增長，也漸漸 能夠體會到，緣分這種東西的奇妙，越是想要留住它，它就離你越遠。

       　以前的我，喜歡信手寫寫心情日記，不論歡喜與憂愁，總是想要捉住那份情 感，以便在未來回味時，我還能保有當時的赤子之心，故事，是這麼的編織下去 ，然而，等到再次翻閱童年的記憶，卻也不禁為自己的天真感到莞爾，難道，逝 去的童真真喚的回嗎？        　生命之中總有一些東西，是細水長流的。

往往生命走得太快，許多擦身而過 的風景都還來不及細數，便化成一股微妙的煙，消散了，可是，有些東西是不會 變的，在歲月的河床裡從記憶的上游，慢慢流淌著，變成一樁樁動人的故事。

　 　    　歸雁橫秋，倦客思家，張曼娟在《離家以後》中陳述著當她開啟十一天的東 北亞旅遊時，原本以為會像往昔出遊般的雀躍欣喜，但卻正好相反地感受到濃厚 的鄉愁。

原本只是為了暫且拋下繁忙的生活，讓行程可以放鬆一下，去尋覓不同 的一片天，卻沒想到，心，仍是離不開的。

       　記得當初在填志願卡的時候，總是盡量的捨近求遠，為的就是想離開那個庇 護多年的家，年輕的遊子不懂事，只想掙脫牢籠枷鎖，到外面去呼吸自由新鮮的 空氣，然而，自由真如想像般的美好嗎？單飛流放的日子不下幾許，孤影自憐的 寂寥心情便襲上了心頭，自由的心猶在，只是早已被眷戀給覆蓋了。

失去之後， 才能體會出擁有的幸福；離家之後，才會感受到家庭的溫存。

       　陳之藩曾經自傲地說：「我，可以到處為家。

」卻在到了美國之後，深切的 感受到鄉愁如排山倒海般的襲來。

他這才明瞭─他所謂的到處可以為家，只是因 為蠶還未離開那片桑葉，等到離開國土一步，就到處均不可以為家了。

我的飛翔 並不是失根的蘭花，就像小別勝新婚一樣，往後才會更珍惜在家時的每分每秒。

無論我走了多遠，到了什麼地方，家，永遠是我歸屬的地方；在這片土地上，在 我的內心中，永遠是最美麗的城市。

       　哀哀父母，生我劬勞，《等待的心情》談及了張曼娟的雙親，在那些她上課 或排戲的夜晚裡，站在靠近站牌的廊下，默默的等著她平安歸來。

只是擔心孩子 安危，卻使得那段殷切的等待變得漫長，在孩子翱翔的同時，父母難免凝重的擔 心神情，卻又不得不放手，讓孩子去找尋自己的夢，或許，這就是親子之愛吧！        　自小，我就是個麻煩的小孩，單純的腦袋中藏著無數個為什麼，總是喜歡纏 在母親身邊，好奇的發問一連串令人哭笑不得的問題，為什麼會有我？我是從哪 裡來的？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好？為什麼？為什麼？母親對於稚嫩的孩童，總是 不能以深奧的言語來解釋，一句「等你長大了就會懂」，搪塞了所有的問句，但 這卻無法滿足那股強烈的好奇心，長大，什麼是長大？何時才會長大呢？做父母 的總是無法放下擔憂孩子的心，即使是已經成家立業的成年人，往往在他們的眼 裡，都還只是幼時那個懵懂無知的小丫頭，卻沒有發覺，自己頭上的青絲早已在 歲月無情的刻痕中，留下了記號，而昔日那個愛哭的黃毛丫頭，也在轉眼之間成 熟了。

        　等待的滋味是如何？但看等待者的心境如何去想。

走在漫漫的黑夜裡，看見 不遠的地方，有個瘦小的身影，迎接著你，淒冷的街道因為等待而顯得溫暖，一 種真切的感受湧上心頭，原來，被人恆久的等待，是最可貴的幸福，或許在父母 心中，這種等待就像是一種甜蜜的負荷吧！     　　延續中國保守的不善於言詞，「愛」只能放在心中，不會輕易的流露出來。

但我能從父母的臉上、細微的小動作、言詞中，感受到那滿溢的關心。

原來，「 愛」就蘊藏在日常生活中不易察覺的一隅，只待有心人去發掘。

而我只能輕輕地 守護，守護這得來不易的幸福。

只願下輩子仍能重逢，但卻不捨再讓他們為我擔 心，那就對換姿態，讓我來呵護他們，伴他們成長。

       　不知未來的情緣，是否依然能如人所企盼？在過去和未來歲月裡，我們都注 定要在其中載浮載沈。

從小，我們都不斷地結交朋友，卻又不斷地失去，一直害 怕分開，卻一直都在分開，交換紛擾人世，訴說著不盡的離散波折，分離後的日 子，免不了各自滄桑，有些事即使不能分擔，但無論處於什麼樣的心情，只要一 份細細的感受、溫厚的縱容，便都能成為永恆的信賴。

       　看著張曼娟娓娓道來，關於那些細水長流的緣起不滅，我的心中起了一份認 同，從時節的更迭、天地的盟誓、生活的滋味裡，張曼娟烹調出的一盅湯品，誠 如白開水一樣，看似輕巧無色，入喉卻是悲喜酸甜。

走過湍流的青澀歲月，會讓 人漸次發現到，人間最美的，原來就是生活，如煙火般細細碎碎地，在多情的夜 空中，綻放。

       　常以為自己已經忘記，內心的情感究竟為何物，總是覺得理性的我，無法體 會少女情懷的多愁善感，卻忽略了溫柔的甦醒只需要一個呼喚的手勢，原來，閱 讀張曼娟的散文，可以喚醒那熟睡的情感，我喜歡她對於生活的細膩觸角；喜歡 她對於文字的巧妙運用；喜歡她以細膩、敦厚的心思來看世間事物，原來，平凡 也是可以有這麼多的想像。

       　這，就是張曼娟，在不知不覺中就能夠吸引你入其中而不自覺。

　      　在《緣起不滅》中，她重新細數了自己的過去，將一路上的風雨景色，點點 滴滴、綿綿密密地沉澱出來，字裡行間，充滿了情感，讓人每看一次，眼前就蒙 上一層霧氣─感動。

而令我印象更為深刻的，是有幾篇談到校園景色與附近的風 光，不得不令我分外有種親切的感受，對於外雙溪與中影文化城的描述，以及附 近別墅的情形，這些雖然不是文章的重心，亦也許有著時間的隔閡，但我卻因為 曾經在這些地方經歷過，雖然，隨著時間的變遷，她和我所見到的景色未必全然 相同，卻因為曾經站在相同的土地上，因此格外感到親切。

       　細膩的散文隨著緣起不滅的腳步，人間情愛的美麗與希望，靜靜地在我們面 前展開，這樣密合地被接收，沒有懷疑似的。

我想，我是相當幸運的，一路上走 來，身旁總有這麼多人陪伴，果真就像一場無止盡的輪迴，緣起不滅，我們的故 事，是沒有盡頭的，而我所能做的，卻只有誠心地珍惜，珍惜著我的百寶箱，就 像，就像張曼娟的，我的百寶箱也是沒有辦法遺棄的，它珍藏著我美好的回憶， 我們的相遇、相交、相知、相惜，這一切的一切，豈是能夠輕易的割捨？        　然而「緣起」真的「不滅」嗎？我想，「緣」是不會消失的吧！它就像是能 量，不會滅絕，只是以另一種姿態呈現：將「緣」轉換成「記憶」，或許如蜻蜓 點水般的輕盈，水暈漾開後，不著一點痕跡，抑或像是鐵鎚重重的打擊，在心中 遺留下不可磨滅的凹痕。

在偶然的時刻裡，驀然想起，似乎有過那樣的一段時間 ，那樣的一個人，那樣的一段往事，那就足以稱得上一曲美好。

　      　相遇，自是有緣，不管最後是否只能成為生命中的過客，那都只是雙方共同 的驛站罷了，一切仍需珍惜，珍惜這難能相聚的機會。

在茫茫的塵世中，你以為 ，人間最美的是什麼？是一段糾纏的愛戀？還是一份完整的遺憾？或者是，一顆 自給自足的心？匆匆時光，天地逆旅，你是否曾經留意過，哪一扇路過的窗，是 動人的風景？常常我們都忽略了，以為最美的，總在遠方，卻忘了一直陪伴在身 旁的尋常山水。

       　是啊！我是不寂寞、不孤單的。

只是我又何德何能，能夠擁有這樣真摯深植 的情誼？擁有一群忠心的知心好友，不在我失落時遺棄我，同享悲喜，酸甜與共 ？只有感謝，感謝這難能可貴的緣分，而那些存放我們回憶的東西，就像「張曼 娟的金步搖，默默地守著感激。

」     為「緣起」，所以「不滅」。

在緣起不滅中，我學會了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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