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魯士圓筒-胡維華老師 - 聖經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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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斯王塞魯士元年,耶和華為要應驗藉耶利米口所說的話,就激動波斯王塞魯 ... 在新巴比倫帝國諸王中,最為知名的是尼布甲尼撒,他為馬爾杜克神廟所刻 ... 跳至主要內容 [转换简体] 選單 主前587年,巴比倫王尼布甲尼撒攻進耶路撒冷城,猶大國被滅,社會菁英被擄,以色列歷史進入了黑暗時期。

這段時間以色列人的痛苦,可在詩篇137篇中略窺一二。

我們曾在巴比倫的河邊坐下,一追想錫安就哭了。

我們把琴掛在那裏的柳樹上; 因為在那裡,擄掠我們的要我們唱歌, 搶奪我們的要我們作樂,說:給我們唱一首錫安歌吧! 我們怎能在外邦唱耶和華的歌呢? 耶路撒冷啊,我若忘記你,情願我的右手忘記技巧! 我若不記念你,若不看耶路撒冷過於我所最喜樂的, 情願我的舌頭貼於上膛! 耶路撒冷遭難的日子, 以東人說:拆毀!拆毀!直拆到根基! 耶和華啊,求你記念這仇! 將要被滅的巴比倫城啊, 報復你像你待我們的,那人便為有福! 拿你的嬰孩摔在磐石上的,那人便為有福! 巴比倫人殘暴的屠殺,充斥在那一代猶大人的腦海。

不過,更令人氣結的是,原來不是對手的以東也趁火打劫,伺機羞辱一番。

猶大這般悲慘的命運一直要到主前539年波斯王塞魯士下詔時,才有所改變。

聖經如此描述: 波斯王塞魯士元年,耶和華為要應驗藉耶利米口所說的話,就激動波斯王塞魯士的心,使他下詔通告全國說:「波斯王塞魯士如此說:『耶和華天上的神已將天下萬國賜給我,又囑咐我在猶大的耶路撒冷為他建造殿宇。

在你們中間凡作他子民的,可以上猶大的耶路撒冷,在耶路撒冷重建耶和華─以色列 神的殿(只有他是 神)。

願 神與這人同在。

凡剩下的人,無論寄居何處,那地的人要用金銀、財物、牲畜幫助他,另外也要為耶路撒冷 神的殿甘心獻上禮 物』」(以斯拉記一1-4)。

當時猶大亡國已近五十年,沒有流亡政府、游擊隊、志願軍,要返鄉重建真是談何容易。

他們萬萬沒想到,塞魯士王竟然成全了他們的願望,究竟是什麼原因,促使他下這樣的命令,實在是引人入勝的課題。

從經文本身來看,塞魯士對耶和華的敬畏,是個可能的答案。

他不但打敗巴比倫,得了天下,也謙卑地把這成就歸功於耶和華的作為。

此外,他得啟示要在耶路撒冷重建聖殿,顯然蒙神特別眷顧。

的確,將這位偉大的君王視為敬虔的信徒,不論是猶太傳統或是教會歷史,都有長久的淵源。

然而,這一立場也受到許多的挑戰。

十九世紀哥廷根大學的東方語言學暨聖經教授Bertheau就主張,真實的歷史不可能有敬虔的塞魯士存在。

近代的學者如Grabbe等人甚至認為根本沒有所謂的塞魯士的詔書,相關的記敘是聖經作者「創作的歷史」。

重新檢視考古學上的發現,也許可以幫助我們對這問題有新的思考。

主後1879年知名的考古學家HormuzdRassam在巴比倫發現一個泥製圓筒,長22.5公分,最寬處直徑約為10公分(見圖)。

這圓筒,今日普遍稱之為塞魯士圓筒(CyrusCylinder),是以塞魯士王的名義用古代阿卡德語楔形文字所刻成,年代應在主前539-530年之間,現存於大英博物館。

    塞魯士圓筒的文字共45行,雖有部分破損不全,不過,這沒有造成解讀上的困難。

碑文一開始直指塞魯士所推翻的那波尼德(Nabonidus)不配統治巴比倫(第1-3行),原因無他,那波尼德在敬拜馬爾杜克(Marduk)的事上惡行連連。

他不但獻褻瀆的祭,又阻止例行性的供奉,並將極重的勞役加在馬爾杜克的百姓身上(第4-8行)。

馬爾杜克因而大怒,棄巴比倫而去,那波尼德則將其他神明擄到巴比倫(第9-10行)。

之後,馬爾杜克在各地尋找能依其心意公正治國的人才,塞魯士雀屏中選,並在馬爾杜克相助之下打敗瑪代等各族勢力(第10-14行)。

塞魯士受馬爾杜克之命進攻巴比倫,結果是不費一兵一卒就進了城,因為百姓列隊歡迎(第15-19行)。

文本從此處開始改以第一人稱自述,先是塞魯士自己的家世(第20-22行),接著論到他的軍隊如何和平地進城,沒有造成任何破壞或騷擾。

攻城之後,塞魯士每日尊榮馬爾杜克(第22-24行),又矢志維護巴比倫的平安,這從他免去百姓的勞役,可見一斑(第24-26 行)。

因此,馬爾杜克賜福給塞魯士一家及軍隊(第26-30行)。

緊接著,塞魯士允許數個被擄的神像,回到各自原來受供奉之處,也允許事奉這些神明的人民歸回,其中包括那波尼德擄走的神像(第30-34行)。

這些被允許歸回的神明則被要求每日向馬爾杜克提說,好使塞魯士及其子蒙福(第34-36行)。

碑文最後提到塞魯士在巴比倫城的建設(第36-43行),以及他發現了亞述巴尼帕的碑文(第43-45行)。

圓筒可辨識的部分到此為止,接下來的文字沒有保留下來,但據猜測極可能是論述塞魯士如何重視這古代的碑文,或者將自己的題詞與亞述巴尼帕的碑文並排呈獻在此神廟。

其實,古近東的統治者,很早就有為神廟或宮殿等重要的建築題寫皇家獻詞的習慣。

在蘇美王朝的時代,拉格什(Lagash)的統治者古地亞(Gudea,主前2144-2124年在位)為該城之神寧格爾蘇(Ningirsu,又名Ninurta)所建的神廟,就有類似的碑文。

在新巴比倫帝國諸王中,最為知名的是尼布甲尼撒,他為馬爾杜克神廟所刻的文字,洋洋灑灑有六百行之多。

主前540年左右,那波尼德在吾珥重建階梯方塔時所提的獻詞也用了好幾個圓筒才刻寫完畢。

這兩份文獻主要的內容都在吹捧王的豐功偉業。

從蘇美到古巴比倫,經歷亞述到新巴比倫,再到波斯,歷代沿襲的風俗難免有些細微的改變,大利烏一世於主前490年為蘇薩城(Susa,即聖經中的「書珊」)的王宮所提的獻詞,就有別出心裁之處。

在語言上,它使用三種文字並列,而其內容,除了描寫王的偉大之外,對於各個民族所選之工匠傑出的才藝,也特別讚揚了一番。

除了內容之外,擺放的地點也有差異。

這些刻著皇家獻詞的石頭、泥磚,有的成為牆面的一部分,可供大眾瀏覽,成為皇家的政治宣傳;有的則是文字面朝牆內,也有的置放於牆的底部,成為地基的一部分,這一類被視為有宗教上的功能或意義,應是不言自明。

當然,這些獻詞有可能不止一份,另有用其它形式保存於皇家的檔案中。

值得一提的是,瑪代、波斯原來並無這種風俗。

然而,塞魯士在攻進巴比倫之後,很快地入境隨俗。

在吾珥出土的一個圓筒,雖破碎不全,但僅存的部分有極為類似的內容,見證塞魯士將神廟題獻給辛南那(SinNannar,月神辛的另一名號)。

另一份題詞,刻在二塊磚上,是塞魯士為伊斯達(Ishtar)在烏魯克(Uruk)的神廟所作。

由此看來,我們若以為塞魯士下令使猶太人歸回,允許聖殿在耶路撒冷重建(拉一1-4)是因他的歸信或敬虔,顯然是大錯特錯。

塞魯士之所以順應這風俗,甚至是樂此不疲,極可能是因為這些獻詞對於他統治的正當性有極大的幫助。

這些題詞宣揚:君王成功的事實證明了神明的揀選;而君王敬虔的表現則為神明持續施恩帶來保證。

因此,塞魯士雖是外來的君王,人民沒有理由不效忠擁護。

神明的行動與啟示都已經顯明,百姓應該遵行。

這樣的理解也幫助我們明白塞魯士圓筒的一個細節。

不過,要更深入地了解這份文獻,我們得先來一趟歷史巡航。

亞述王西拿基立(Sennacherib,主前705-681年在位)於主前689年攻破巴比倫。

在戰亂中,守護神馬爾杜克的神像究竟是被擄走,還是被破壞不得而知,但巴比倫遭受空前的浩劫是不爭的事實,因為這城最後被完全廢棄、無人居住。

即位的以撒哈頓(Esarhaddon,主前681-669年在位)原打算要重建巴比倫,不過,他除了刻印了許多獻詞之外,沒有實際的作為。

巴比倫的重建要等到亞述巴尼帕即位之後才真正開始。

對緬懷巴比倫光榮歷史的人民而言,亞述巴尼帕是和平的使者,英明的君王。

到了新巴比倫帝國,特立獨行的那波尼德貶抑眾神(包括馬爾杜克),獨尊月神,在哈蘭進行大規模的工程,重建月神的神廟。

原來巴比倫城所獨有的特權,也都轉移至哈蘭或其他敬拜月神的地方,以致巴比倫城民怨沸騰。

在這背景下,當敵軍大隊人馬進逼巴比倫,城中的居民不但沒有起身抗敵,反而是大開城門迎接,而當時帶兵進攻的巴比倫的,不是別人,正是塞魯士。

這應是塞魯士在圓筒結尾處特別提及亞述巴尼帕的原因。

塞魯士顯然是要強調亞述巴尼帕是他的榜樣,藉著喚起巴比倫人對亞述巴尼帕的懷念,而接納他的政權,信任他的統治。

塞魯士會是另一個亞述巴尼帕,帶給巴比倫人真正的平安與繁榮。

這樣的理解一方面使我們注意到圓筒富有深意的細節,另一方面也驅使我們必須更進一步思考原來的問題,到底塞魯士為何下令使猶太人歸回。

此處巴比倫的模式似乎也很難直接套用在猶大。

巴比倫帝國國都的政治地位,實質的軍事、經濟勢力,對塞魯士來說,有不能失去的壓力,他必須使盡渾身解數來爭取。

反觀那已經亡國50年,殘破不堪的耶路撒冷,實在沒什麼吸引人的地方。

究竟什麼因素使得塞魯士允准猶大人重建聖殿,歸回本鄉呢? 學者Mary-JoanLeith認為猶大人的信任與忠誠之所以重要,是因為塞魯士要在迦南地培植一個抵擋埃及勢力的前哨站。

的確,自古以來,埃及一直對迦南虎視眈眈,如何有效防堵埃及的北進是塞魯士重要的政治課題。

不過,這一想法似乎高估了猶大的能耐。

在約西亞王勵精圖治、全國一心之時(主前640-609年),猶大尚且不是埃及的對手,何況是國破家亡之後!這種可能性實在是微乎其微。

或者有人會說,此時已是塞魯士的天下,塞魯士所籌劃的,已經不是猶大以一己之力去力抗雄獅,約但河東、河西的勢力可以連結。

有了波斯中央做為後盾,猶大有可能在防堵埃及一事上扮演關鍵的角色。

然而,如果我們注意以斯拉記中的記述,就會明白問題遠比我們想像的複雜。

當猶大人歸回,在耶路撒冷要重建聖殿時,反對聲浪最大的正是約但河西的人(拉四1-4)。

河西省的反對並非曇花一現。

多年之後,他們甚至上本控告猶大人建殿,強調耶路撒冷自古以來是反叛惡劣的城(四12、15),一旦聖殿建造完畢,王就別指望他們進貢、交課、納稅了(四13)。

如果塞魯士考量的重點是在籠絡民心以抵抗埃及勢力,那允許猶大歸回建殿顯然是個完全失敗的政策,因為建殿帶來的緊張,使得他們一致團結對外的理想變成天方夜譚。

塞魯士既有那波尼德為了得哈蘭卻失去巴比倫的先例,會如此地重蹈覆轍,實在難以想像。

若這個推論正確,那我們豈不是又回到原點,對塞魯士為何讓猶大歸回一事,毫無頭緒?也許塞魯士圓筒的另一個細節,提供了可能的答案。

在圓筒的第30-34行提到,塞魯士允許被帶離本鄉的神像,回到原來各自受供奉之處,也允許事奉這些神明的人民歸回。

這些地區包括尼尼微、亞述、蘇薩、阿卡得、伊施嫩納(Eshnunna)、贊班(Zamban)、美圖努(Meturnu)、德(Der)、古提(Gutium)。

這些城鎮,大小不一,重要性亦有極大的差異。

顯然,他們在軍事或政治上的地位並非塞魯士考慮的主要因素。

事實上,所有被那波尼德擄走的神像都被允許歸回。

換言之,圓筒的獻詞描繪的是一個不以政治利益掛帥,在宗教事務上正直、謙卑的塞魯士君王。

如此看來,也許塞魯士僅僅是為了形象公關,而下令允許猶大歸回。

然而,王的政治謀算,不論大小,都在神的掌管之中,這正如箴言所說:「王的心在耶和華手中,好像隴溝的水隨意流轉」(廿一1)。

神藉先知所說百姓將歸回的話就應驗了,難怪,猶大百姓高唱: 當耶和華將那些被擄的帶回錫安的時候, 我們好像做夢的人。

我們滿口喜笑、滿舌歡呼的時候,外邦中就有人說: 耶和華為他們行了大事! 耶和華果然為我們行了大事,我們就歡喜。

耶和華啊, 求你使我們被擄的人歸回,好像南地的河水復流。

流淚撒種的,必歡呼收割! 那帶種流淚出去的,必要歡歡樂樂地帶禾捆回來! (詩126篇) 參考資料: JohnGelder,“BuildingProjectDocumentationinAncientMesopotamia,”Forum5(2002). AmélieKuhrt,“TheCyrusCylinderandAchaemenidImperialPolicy,”JSOT25(1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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